匕首堅定的沒入胸膛，看著匕首漸漸插入自己的心臟，撕裂般的疼痛讓唐雅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發出嘶啞粗重的喘息聲。

唐雅無力的靠著牆，身上再一次清晰的傳來生命流失的感覺。

生命消逝，鬼力消散，她已經無法再維持自己作為人形的樣子。

她的皮膚漸漸變得灰白，整個人都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陰霾。

身上的衣服被水浸濕，一股濃重的河水腥氣和腐爛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她灰白的皮膚上顯露出縱橫交錯的黑色血管，臉上像是一塊拼接的瓷片，冰冷又恐怖。

尤其那雙和顏棠對視的眼睛，屬於人類的黑色褪去，濃重的白布滿了唐雅整個眼球。

「別看......顏棠......別看我......」

唐雅驚恐又無助，她從未如此厭惡過自己的這副模樣。

她知道顏棠害怕，她的腦海里浮現出少女因為女鬼而失聲哭泣的模樣，她猛地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少女的神情。

現在的少女已經不會害怕這些東西，那麼她又會用怎樣的眼神看待她呢？

如果不是恐懼和害怕，那麼還剩下什麼呢？

感受著從胸膛處傳來的痛，那一定是厭惡吧......

「顏棠......你別看我......我不好看......你會討厭我的......」

唐雅說著，聲音忍不住哽咽。

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被討厭了，即使她已經極力收斂，但是好像她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勞。

她還是被討厭了......

匕首越入越深，疼痛也越來越尖銳、強烈。

不只是心臟，靈魂也在被撕裂。

匕首越深入一分，她的模樣便越發恐怖。

她知道自己要死了，靈魂上切割的痛苦讓她只能嗚咽。

她睜開眼睛，白色的眼裡只能看到少女的模糊的影子，她艱澀的吐出兩個字：

「顏......棠......」

「嗯？」

少女終於回應了她。

「顏......棠.......」

「我在。」

隱忍已久的眼淚終於從她的眼角滑落，灰敗皸裂的皮膚上滑過一道道淚痕。

「對不起......對不起......」

「顏......棠......對......不......起......」

她妥協了，她知道她必死無疑了。

她知道無論她再做什麼，無論她再說什麼，少女都不會再接受她了。

她終於接受了一個事實——和小時候被所有人拋棄一樣，她再一次被拋棄了。

同樣的，這一次，也是她咎由自取。

匕首完全沒入，狠狠刺穿了心臟。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匕首上迸發，最後一句道歉隨著她破碎風化的身體化為一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