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聽見她的回答後，沉默了幾秒後開口道：「你……不戴的話，就收起來吧，丟掉不好，總歸是好寓意的東西。」

心臟處傳來酸澀的痛意，林夕抿了抿唇，輕輕應了一聲「我知道」，然後兩人就沉默了下去，氛圍一時有些尷尬，林夕更加不自在，起身準備告辭：「東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林夕。」周朝突然叫住她。

林夕的心臟突地漏跳一拍，她回頭看他，已經長成成年男性模樣的男人定定地看著她，聲音沉沉：「你……會不想我結婚嗎？」

林夕愣了一下，旋即躲開他的眼神，掩飾一眼地扯了扯嘴角揚出一個笑來：「怎麼會呢？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替你高興的……」

每說一個字，她都感覺自己心如刀割。這些話語化作尖銳的利刺，生生扎進她的心臟裡面，她卻只能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只能維持著表面的體面，明明表面上還在笑，她的心卻已經在沁血了。

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明明幾天後已經要結婚了、一切已經準備妥當了不是嗎？現在問她這話，能改變什麼嗎？再說……林夕知道周朝向來是有自己主意的人，既然他已經決定了要結婚，大概也是覺得女方不錯，想定下來的吧。那她憑什麼干擾他的幸福呢

周朝的臉色僵了一瞬，旋即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點點頭，說了一句「好」，然後就沉默地送林夕出去。

兩人沒有再說話。

這是林夕第二次參加周朝的婚禮。他大概不知道，她已經把他身著西裝的模樣刻在了自己的腦海里，她記得他意氣風發的模樣，記得新娘的手挽在他胳膊上的位置，甚至記得婚禮的每一個流程，記得每一處掌聲。

但是心臟的疼痛卻一分都不少。

林夕低下頭，聽到耳邊傳來司儀熟悉的聲音：「請用你們最熱烈的掌聲有請今天最幸福的人登場——」

她沒有再自虐一樣地去看走在紅毯上的一對新人有多麼登對，只自顧自看著酒瓶中的酒發呆，自欺欺人地好像這樣就能把外界的聲音屏蔽一般。

俞晚湊過來在她耳邊耳語：「西西，你看周周和新娘多般配——」

林夕臉色蒼白地撐起笑容笑了笑，順著她媽媽的目光抬起頭，已經站在台上的、一身西裝的周朝卻突然看向她這個方向，就好像在和她對視一般。

林夕愣了一下，旋即匆匆撇開視線，心中的理智搖搖欲墜。即便已經經歷過一次，即便已經說服了自己，在周朝和別人站在一起，即將舉行結婚儀式的時候，她卻還是想站起來，想阻止眼前的一切——

然而她的視線划過主桌的位置，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輪椅上，正對著台上的人鼓掌，總是嚴肅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絲笑意；他的身旁周朝的父母也笑著，臉上是欣慰的笑容。

林夕突然就失了全身的力氣，算了……她拼命在心裡說服自己：只要周朝能幸福，那就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