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在漆黑的空地上晃了幾圈，終無所得地泄了氣。

不過幾息便傳來一聲輕笑，溫和的聲音由遠及近，安撫著生氣的女娘。

「娘子莫氣，許是躥上房檐的狸奴。」

一高一矮的影子，在地上那片溫暖的燭光中親密貼了片刻，窗牖才被闔上。

葉清眠高懸的心終於有了鬆動，緩緩吐出口氣，可心跳仍舊猛烈，環在她身上的兩隻手臂結實有力，似要將她融入骨血。

脫離了剛才的險境，此刻擺脫身後那人便是頭等大事，她還要連夜跑出這片山林，斷了宴辭安的心思。

她摸索著去推那人的胳膊，剛要開口，就被身後之人拉著站了起來，緊緊抱在懷中，葉清眠才想掙扎，便被一聲微顫的輕喚滯住動作。

「眠兒，是我。」

熟悉的聲音令葉清眠心中錯愕，被按住的頭緊貼著那人滾燙的胸膛，隨著他的呼吸一上一下，鼻尖不經意嗅到他身上的青竹香，拉著他襟口的指尖下意識收緊。

「玉…沉淵？」

葉清眠不確定地問出聲來，心中卻早已兵荒馬亂，她睜著泛起酸意的眼眸等待他的回覆。

頭頂傳出一絲壓抑良久的嘆息，他伸手撫著葉清眠的長髮，溫聲應她。

「是我。」

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終是落了下來，縱是在深濃夜色下辨不清顏色，她還是仰頭對上他，踮起腳尖伸手攀上他的脖頸，深深埋在他懷裡，只想與他更親近些。

天曉得她這些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裡，心中又慌又怕，害怕再也見不到玉沉淵了。

葉清眠泣不成聲，一遍遍低聲嗚咽著他的名字，炙熱的淚水洇濕了玉沉淵的襟口，聽著她斷斷續續又委屈忍耐的哭聲心疼的緊，下意識便彎下身子把她攬得更緊。

他的唇抵在她耳邊，脹紅的眼中也悄無聲息地落下顆淚珠，他緊擁著失而復得的人，壓抑著顫抖的聲音溫柔親昵地一聲聲哄慰：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來晚了。」

「眠兒不哭了，再哭又要受寒了。」

「眠兒乖啊，抬頭讓我看看……」

……

沒敢耽擱太久，葉清眠吸了吸酸澀的鼻尖，抽抽搭搭地開口。

「我們快走，得儘快離開！」

她兩手攥著玉沉淵的手指，仿佛稍一鬆開他就會消失。

「好。」

玉沉淵撫著她的臉應到，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冷冽的眸光掃向了二樓大開的窗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