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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陸徹狗賊是否已經將她認出。公主居於深宮,畫像等記錄容顏身段之物管控十分嚴格,不會流出皇宮,甚至連閨名也不會被世人知曉,這一路上用來證明自己身份的,便是那枚公主金印。

如今金印仍在劉從手中,自出宮後,公主金印便被他以各種理由代為保管,現在想來,從那時候劉從就已經在謀劃今日之事。

君卿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只要咬死不認,且沒有劉從等人指認,陸徹便不會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殺的長策公主。

但如果太子心思縝密,連這一步都算到了,把自己的小像一同遞交給陸徹看過的話......

君卿仿佛又感受到了陸徹不辨情緒的聲音以及狩獵一般玩味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寒戰。

下了山,過了橋,穿過鬧市又走過街巷,在君卿以為自己要撐不住暈過去時終於到了將軍府。

那幾名士兵可能仍忌憚著君卿的話,竟給君卿安排了一間看起來還算乾淨的牢房。

君卿倚在稻草里垂淚一番,想到三個月前自己還是呼奴喚婢,千寵萬愛的公主,如今卻成為狗賊的階下囚,生死未卜,前途晦暗

想一死了之的心愈盛,但轉念想到皇兄還在京中,若是自己死了,太子掌控隴寧與烏頜,一朝成功即位,皇兄焉有活路,且邊疆百姓受兵亂之苦,天下百姓受昏君之苦,自己如何能安心赴死。

任由醫女為自己包紮餵藥,君卿忍受著身下稻草帶來的種種不適,囫圇睡了一覺。

再睜開眼時已是黑夜,地牢里看不見日月,但是隴寧晝夜冷熱相差極大,君卿感覺自己冷得哆嗦便知道自己已經睡過整個下午,此時應是深夜。

渾身骨頭像是拆碎了一般痛,想喚逐雲卻發現喉嚨幹得說不出話,又眯了一會才腦子清醒起來,自嘲一笑。

如今自己已成階下囚,哪裡會有逐雲上前伺候,況且,逐雲踏雪二人尚不知還在人世否。

君卿掙扎著起來,地牢昏暗,只有燭光與鐵欄外走廊里火光閃爍,哀嚎聲伴著腐朽臭味一同傳來,君卿乾嘔了一陣。

想站起身走到鐵欄邊要口水喝,她站起身。

「想喝水?」

君卿嚇了一跳跌坐回稻草堆,仔細將牢房看了一圈才發現角落裡不知坐了多久的陸徹。

跳動的燭火照得他深邃面容忽明忽暗,冷冰冰卻勾起嘴角笑問的模樣一如白日裡捉住她時。

被逗弄、玩賞......種種感覺令君卿討厭。

倒水聲接著是陸徹穩穩走來的腳步聲,走近了,君卿聞到茶香,嫩香濃郁,白瓷更襯得茶湯鮮綠,是蒙頂石花。

陸徹不愧是太子黨狗賊,連專貢皇室的蒙頂石花也能拿到牢房裡喝。

君卿在心裡啐了一口,接過茶碗,也不管是否有宮人驗毒,是否場景雅致,是否衣裝得體,一口氣喝了精光。

喝完君卿心裡一陣悲戚,品茗之道自幼時便通曉,如今牛飲實在不雅。奈何一整天滴水未進顧不得儀態,可見再嬌養起來的花若是拋之荒野也不得不沾著泥水長大。

「想什麼呢?一會我問,你答,敢扯謊的話再也別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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