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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緒如心中不喜,面色卻很平靜:「外形是我的偽裝,和你當然沒法比。」

吳副校笑得前仰後合,順手扯了扯他的灰西裝,好遮住往外凸的肚子,壓低聲音說:「你幽默得正是時候。」

語畢,他鼓起下巴上的肉,以加重這番話的分量。過後他還覺得不夠,又轉動著眼珠子左右顧盼,詼諧地哂笑著,以期得到回應,但四周根本沒人來理會他,連看報的老頭都把腦袋埋進了報紙里。盧文森堡學校的二把手覺得有點窘,很快,他的窘迫就變成了憤怒和挫折感,一雙虎目盯住了高緒如身後的梁聞生:「怎麼了,男子漢?只敢躲在保鏢後面當縮頭烏龜?」

「你為什麼頻頻對一個小孩出言不遜?他只是個四年級學生。這樣吧,我已經知道了他的問題所在,我會把一切都轉告給他親生父親的。」

「放輕鬆,士兵。」長毛象不以為意地擺擺手,目光牢牢鎖在梁聞生臉上,「這樣是對他好,能激起他的鬥志。出來混就得知道江湖有多危險,人心有多險惡。是吧,冒汗小子?」

梁聞生被激怒了,捏緊拳頭正要衝上去,高緒如一伸手擋住了他,示意他稍安勿躁。副校長的嘴巴一張一閉,又連珠炮似的吐出一番言論,也不管對方要不要聽:「身手挺快啊,保鏢。我是空手道黑帶高手,所以他們才會請我當教練,可你身後的梁派水手從來不到場,你看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好了,話不多說,希望下節課你能準時出現,黏糊鬼。」

說完,他警告性地睃了梁聞生一眼,把手背到身後,就像個老派大臣一樣邁著鶴步揚長而去了。高緒如強壓下自己的怒火,讓它慢慢消散,帶著同樣滿腹怨氣的梁聞生走出了大廳。

「那傢伙腦筋有問題。」梁聞生在下樓梯時對高緒如抱怨說,「他人高馬大,渾身長毛,寫個字都是齜牙咧嘴的,卻拿著個鐵飯碗。更可氣的是他曾經因為太用力,捏死了我的倉鼠。」

「這些事你和你爸爸講過嗎?」

「講過,我爸知道後又給我買了很多倉鼠,但不准我再帶到學校里來了。」

「那翹課的事呢?」

梁聞生突然在階梯上駐足,直視著高緒如的雙目認真道:「你會把『長毛象』說的一切告訴我爸嗎?」

高緒如微笑著攤開手說:「我還沒正式入職,連令尊的面都見不著。」

「那好吧。」梁聞生似是放心了點,繼續朝前走去,「如果我爸知道了,他準會把我揍一頓。」

其實高緒如想問問他為什麼要翹課,不過最後還是沒問出口,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兩人行至花壇旁,酈鄞收起了相機。梁聞生和酈鄞擁抱了一下,問她:「爸爸回來了嗎?」

「哦,他還在醫院,也許馬上就能出院回家了。」

「好吧。今天我可以坐副駕駛嗎?我會系好安全帶的。」

酈鄞看了看高緒如,同意了。梁聞生坐上車,乖乖系好安全帶,老實巴交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高緒如開著車繞花壇轉了一圈,從東邊的大門駛出,匯入主路。途中,梁聞生悄悄留意著新保鏢,發現他手背上有幾條疤,傷痕因年久日深而變白變淺了。他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與高緒如套近乎:「你從哪裡來的,高叔叔?」

「第四區,博恩西市。」高緒如回答,發覺這個小孩有點自來熟。他眼觀八面,抬手將後視鏡擺正,好看清後車的情形。

「那你的長相為什麼這麼像地道的北方人?」

「因為我父母都是克索羅人。」

梁聞生望著窗外的街景,過了會兒才說:「我也是從博恩西來的,在我還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帶著我來了北方,定居在克索羅市。對了,你會一直留下來嗎?」

「什麼?」

「上一個保鏢離我而去了,因為他離炸彈太近。」

「聞生。」一直沉默著坐在後排的酈鄞發話了,「不要和高先生閒聊,高先生現在在工作。」

「你可以邊開車邊說話的。」梁聞生看著高緒如說,他天真的童心總覺得這個男人的藍眼睛和別人不同。

高緒如熟練地打著方向盤,扭頭朝他笑了笑,說:「也許你該聽酈管家的話,讓我專心開車。」

梁聞生癟了癟嘴巴,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車廂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樹的影子在窗玻璃上流淌。奔馳開到路口等紅燈,忽然打斜里閃現出幾個人影,圍著車子忙活起來。高緒如心下一驚,反射性地把手伸到旁邊想要拿槍,卻發現暗格里空空如也。情急之下,他只得抬臂護住梁聞生,警覺地盯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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