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旬易把胸針接過來,只見其做工精巧,形如白樺樹葉,脈絡紋理栩栩如生。他按了那顆珍珠一下,高緒如腰間的警報器就開始震動起來。梁旬易頓時對這個小東西愛不釋手,說:「那我就把它當作是你送我的禮物了。」
高緒如幫他把胸針別在了衣領上。半小時後,阿爾貝把林肯開到了梅津飯店樓下,高緒如把梁旬易抱下車,聞到了梁旬易身上清新怡人的香水味,這味道讓他心蕩神馳。
他們步入大堂時,舞會剛剛開始,正門樓梯上和樓梯平台上人頭濟濟。樂池裡傳來悠揚的七弦琴的旋律,莊重而略帶憂傷的舞曲繞樑不絕。高緒如把梁旬易推進專用電梯,來到三樓,登上設有雅座的平台,踩著紅不楞登的地毯往預定的座位走去。這一層是招待貴賓的場所,裝潢典雅,出入者皆為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兩人經過西邊的池座,繞出屏風,但見一個挺拔的男人,既像軍事家又像政治家,身量高挑,步履輕盈,迎面走到梁旬易跟前來,俯身貼了貼他的面頰。果真如酈鄞描述的那樣,尹惠禎一頭金髮盡梳腦後,淺藍色的眼睛脈脈含情。他看起來要比梁旬易大幾歲,年逾四十,穿著考究的西服,風度翩翩、彬彬有禮得有點兒過頭。
「你看起來真是......」尹惠禎上下端量著梁旬易,「噢,我還是不做評論了,把美言先留著。」
「你已經醒過紅酒了吧?」梁旬易握著他的手問道。
尹惠禎瞟了高緒如一眼,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他沒多在意,轉身把梁旬易引到臨近欄杆的餐桌旁:「當然,我提前關照服務生把好酒端上來的。你怎麼沒有把兒子帶來?」
梁旬易輕鬆自若地回答說:「他忙於應付作業。」
高緒如把輪椅推到桌邊,調整了一下間距,讓梁旬易坐著不至於難受。雙方入座後,尹惠禎指了指高緒如,問:「這位是誰?我覺得我沒有見過他。」
於是梁旬易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一下。尹惠禎揚起眉毛,起身和高緒如握了個手,便置之不理了。高緒如退居一旁,在屏風後束手恭立,透過屏風上薄如蟬翼的絲絹能看到梁旬易拿起杯子抿了口酒。高緒如移開目光,心生遺憾,遺憾坐在梁旬易對面與之碰杯的不是自己。
蘭洋也站在屏風後執勤,高緒如巧遇昔日同行時有些驚訝,出聲和他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原來那個『說不得的名字』就是他。」
身旁有侍者路過,蘭洋抬手沖他招了招,從服務生的托盤上取走兩杯果汁。他將其中一杯遞給高緒如,湊近前去悄聲說:「今晚本來不是我輪崗的,都怪那傢伙緊要關頭掉鏈子,害得我連白蘭地都喝不成,只能喝這可笑的檸檬汁。」
兩人互敬對方,默飲一口,蘭洋觀望著屏風那一頭的景象,望著燈火通明、發出嗡嗡喧聲的池座,望著絡繹不絕地走上樓來的觀眾和食客。梁旬易坐在尹惠禎對面,捏著酒杯,笑語頻頻,柔滑的上衣閃出珠母色的絲光;他倆一邊切著盤子裡的肉塊,一邊欣賞樓下大廳里的舞會,俯瞰舞池中央那幾對婆娑起舞的情侶。
蘭洋看著他們各自的僱主笑將起來,朝高緒如遞了個眼神:「怎麼樣,你現在賺大錢吧?看起來比護衛總統還高級。你瞧那位企業家,無論是外形還是成就都如此出色,像他這樣的人傑者全國都找不出第二個了。」
高緒如低垂著視線,假借喝水來掩飾心情:「是啊,很多錢。」
「自從焦夏真總統遇刺後你就被調走了。」蘭洋忽然敘起了舊,打量著高緒如的臉色,以為他還在為當年的事憂心,「那不是你的錯,老兄,最後擋子彈的人是余鴻①。」
「幹嘛還提那時候的事,都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還是講講你吧,你近來如何?」高緒如把臉轉向他。
「我嗎?很差勁。說實話,我受夠那個坐在欄杆邊上,挨著一架小望遠鏡的混蛋了。」蘭洋向尹惠禎投去不滿的目光,翹起一根手指點在屏風上,聲音壓得很低,「別看他衣著光鮮、舉止講究,他私下裡可不這樣,政客都是表里不一的。他下流、好色——原諒我說話不含蓄——男女不忌,家裡的床單日日換洗。而且還喜歡玩十幾歲的幼童,我攤上這麼個僱主真是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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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余鴻:同系列文中的角色,現任維國軍事情報局局長,曾任特勤局勤務長、特勤局局長。
第19章 春心搖動
高緒如這下知道梁聞生為什麼討厭了尹惠禎了,孩童的心靈和眼睛是比明鏡還亮的。尹惠禎正若無其事地為梁旬易倒酒,肆無忌憚地調情,這種曖昧的暗示在高緒如看來是極度厚顏無恥的,他心裡頭無端地騰起一股怒意,幾乎想推倒屏風,徑直上前去把梁旬易帶走。
他握緊手裡的杯子,強壓下衝動,反問道:「那你何不辭職,一走了之?」
蘭洋雙目圓睜:「他用合同拴住我們,而且我知道他太多劣跡,更難抽身。你僱主和尹惠禎是老熟人,我希望他們止步於生意關係,不要談情說愛。不說笑話,尹惠禎遊走風月場這麼多年,外界都沒一點風聲......他高居廟堂,手眼通天,別和他扯上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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