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旬易在他身邊睡著,不知怎的,他倆挨得很近,高緒如甚至能清楚地聽到梁旬易熟睡時均勻、平穩的呼吸聲。那一刻,他宛如身在夢中。他端詳著梁旬易的睡容,心頭的愛和寬容一切的柔情是何等的強烈,他總算熬過了分離的苦楚,迎來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
剛把梁旬易叫醒,高緒如就聽到有人敲響了臥室門,外面傳來酈鄞的聲音。梁旬易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臉,抬起脖子看了眼房門,拍拍高緒如的腰:「你去開門。」
高緒如拉好腰帶綁住袍襟,用手草草梳理了一下頭髮,趿著布鞋快步趕去打開了門,入目便見酈鄞穿著一襲鑲花邊的淡紫色連衫裙立在外面。
酈鄞被嚇得一哆嗦,反應過來後立即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我不是在做夢吧?」
高緒如側身讓出一條路,好讓酈鄞走進屋來探看梁旬易,解釋說:「昨晚他做了噩夢,害怕得睡不著覺,所以我陪他過了一晚。」
「你有什麼事?」梁旬易躺在枕頭上問她。
「我今早沒在家裡看到高先生,覺得有點不對勁,就上來看看。」酈鄞瞟了高緒如一眼,「我沒想到他在你房間裡,真是始料不及啊。醫護馬上就要到家了,你們七點前能搞定嗎?」
梁旬易抬眼看向高緒如,隨即莞爾一笑:「當然。」
酈鄞把頭昂得高高的,她顯然剛打理過頭髮,蜷曲的金褐色短髮看起來又濃又多,襯得她神氣活現。她臉上薄施粉黛,別出心裁地在耳朵下掛了兩枚耳墜,這耳飾和她頸間的項鍊墜子是出自同一塊紫水晶的,與她的裙子非常相配。酈鄞本就身材修長,舉止落落大方,精心打扮一番後更是分外俊美動人。
她覷了覷梁旬易的臉色,又看看高緒如,不放心地揉了揉手指:「你知道,我可以取消我的約會。」
「不用,為什麼要取消?」梁旬易搖搖頭,「你今天很漂亮,酈鄞,安心去吧,我沒問題的。」
酈鄞不好多話,只得叮囑高緒如:「你好好照看他,如果有任何問題,就給我打電話,我會儘快趕回來。」
言罷,酈鄞旋身朝房門走去,臨出門前,她又回頭來盯著高緒如加補了一句:「一定要記得給我打電話。」
送走愛操心的管事後,高緒如看了眼表,心中一驚,忙把梁旬易從床上抱下來,放在輪椅上。兩人到衛生間去洗漱,高緒如在梁旬易胸前墊了一張毛巾,免得他刷牙時把水濺到身上。高緒如給鏡子前的盆栽梔子花灑了點水,花瓣沾了水珠後更顯嬌嫩欲滴。他用圓刷給梁旬易整理頭髮,問:「酈鄞要和誰約會?」
「是一位園藝家,」梁旬易笑著回答,「這家裡的庭園就是由他設計的。酈鄞起先和他僅有書信來往,後來才見的面。也不知他倆是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這就不是我該管的事了。」
「家裡的園林做得很漂亮,設計師一定也不賴。」高緒如笑著讚美道,把梁旬易的頭髮整理好,然後將其推進康復間裡,並向等候於此的醫生道了歉。
高緒如熟門熟路地托起梁旬易的小腿,一手摁著他的腿根,一手推著膝蓋上下活動。梁旬易半躺在軟枕上看報,然而高緒如一直在他的餘光里晃來晃去,惹得他心搖意盪的,最後索性把報紙蓋在臉上閉目養神起來。就在梁旬易半夢半醒之際,臉上的報紙被輕輕揭開了,有人摸了摸他的額頭,用脈脈含情的語氣叫他名字。
那一瞬,梁旬易甜甜地打了個寒戰,仿佛他與他成為一對恩愛鴛鴦,是勢所必然的。他一睜眼,就對上了高緒如那雙迷人的藍眼睛,這雙好漢式的明眸是如此獨特,以至於尹惠禎與之相比竟黯然失色。梁旬易陶然欲醉地遐想著,只覺靈台清淨、一身輕鬆。高緒如給他穿好了固定襪,送他下樓去吃早餐,順便叫醒了還在睡懶覺的梁聞生。
廚師為他們準備了煎胡瓜魚、洋蔥拌冷鱘魚和花椰菜,和梁旬易共進一餐後,高緒如帶上昨天收到的那封恐嚇信,獨自去了情治部門。金穗寅在拉實了帷幔、黑不溜秋的房間裡用投影儀分析了一遍信件,最後說:「這封信很費工夫,寫信的人花了很多心思,不過沒有留下指紋。」
「這顯而易見,他謹小慎微。」高緒如胸前別著訪客證,坐在金穗寅旁邊說。
金穗寅抬起一臂,關掉了紫光燈,然後將窗前簾幕全部拉了上去,燠熱的陽光頓時將房間照得通明敞亮。他從椅子裡站起來,拿起外衣披在身上:「你說這和白虹公司的生意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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