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許寶寶和江晚二人同乘一騎,破風而來。許寶寶跨坐在馬背前方,身形挺拔秀麗,黃白色的寬鬆袍袖隨風獵獵起舞。她左手挽著韁繩,右手持著馬鞭,將江晚從京中騎來的紅鬃烈馬駕馭得百縱千隨,幾乎同她人馬合一。
而他們的首領、總管大人江晚,卻雙膝並列,兩腿平行地橫坐在馬背後方。江晚雖然比許寶寶個頭高,身形也更為挺拔,但被他格外陰柔秀美的容貌一襯托,與許寶寶的颯爽一對比,就有了一種詭異的輕弱之感。
從旁人的角度看去,江晚似乎雙頰微紅,微微傾斜著身子倚靠在許寶寶肩頭,雙手也似有似無地觸碰著許寶寶的腰肢……
紅鬃馬駐足的那一刻,江晚又突然端正了姿態,收斂了神色,極為乾脆利落的躍下馬背,神色淡然而恭敬地伸手協助許寶寶下馬。仿佛他剛才在馬背上因羞怯而泛紅的雙頰、時不時試圖與許寶寶肢體接觸的小動作都不復存在。
隨著馬蹄聲由遠及近,逐漸顯現在眼前的場景令孫蓬一干人等大為震驚。甚至有人都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沒騙你吧?」許寶寶大大方方借了江晚手臂的力量,輕巧下馬,笑道:「我騎術也很不賴的。」
她說著,看向江晚,發覺江晚並未看她。
只見少年宦官眉眼低垂,對她的態度還是像之前一樣恭敬,卻少了早晨初見時的那抹輕狂意氣。
許寶寶的心裡突然一空。
她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己執意要親自縱馬,而不是讓江晚騎馬帶自己回來,傷了這孩子的自尊心?
可是再看江晚單薄到打晃的身形,她又覺得自己沒錯,——江晚長時間趕路而來已經是不要命的行為了,他連命都不要,只為及時給她慶生,她理應讓他休息、為他分擔。
想著,她又道:「這次我騎馬帶你,你便欠下我一筆帳,下回你狀態好些了,必須也騎馬帶我跑上一遭,才算扯平。」
江晚這才回過神來。
他掃了眼許寶寶搭在自己小臂上還未放下的細白手指,臉色也好些了。
因莞爾道:「莫說帶姐姐跑上一遭,就是十遭百遭,我也樂意。」
……
片刻後,醉珍樓客房內。
孫蓬一臉羨慕地盯著江晚,嘴裡碎碎念道:「阿晚,殿下可真在意你。怕你累壞了,便親自策馬帶你回城,還千叮嚀萬囑咐,讓你換身衣服,好好休息過後再出去陪她用膳。」
「你我在宮中浸淫多年,什麼樣的主子都見過,都伺候過了,寶兒殿下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寶兒殿下本身就特殊,她待你又比待別人特殊,因此你是特例中的特例,著實令人羨慕。」
江晚正在更衣,一直默默聽著孫蓬的話,此時突然低淡地重複了一遍:「特例?」
不等孫蓬回話,他又低笑了幾聲,道:「說得天花亂墜又有何用?所謂特例,不過是我靠著卑弱的身份、殘缺的身體、溫馴的性情,博取的一丁點同情罷了,要來作甚!她騎術絕佳,今日能策馬帶我回這破爛小城,明日就能策馬帶張三、帶李四去天涯海角!」
他以為他成長至今,已然足夠亮眼,所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巴巴地趕來見她,想看到她對他的驚喜,甚至於……崇拜。
但他太蠢,他和京城那些提起她便不以為意的蠢貨一樣,以為她在這窮鄉僻壤只會被埋沒和荒廢,只能苦苦等待有人接她回京。他早該料到的,她這樣的人,無論生在何時長在何地,都能明媚發光,讓他感到無地自容,只能羞怯地坐在她身後,看她策馬揚鞭,意氣風發。
說話間,江晚發狠似的脫去外衣、摘下發冠。
此時此刻他一身素白裡衣,長發披散,顯得臉色更為蒼白陰戾。
孫蓬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趕緊從榻上蹦了下來,慌張道:「阿晚,你這是又怎麼了?」
「……沒怎麼。」江晚瞥了孫蓬一眼,忽然又恢復了正常神色。
他選了件淺色的常衫披在身上,邊穿邊若無其事地道:「倘若有一天,她也看到了我現在這副不曾假意偽裝的、令人厭惡的模樣,沒露出像你這般驚懼的神情,那我或許才是真的特例。」
孫蓬不懂。
他知道江晚想見寶兒殿下,現在見到了,江晚卻不高興;
他知道江晚貪戀寶兒殿下的好,現在貪得了,江晚卻發脾氣;
他知道寶兒殿下向來真誠,疼愛江晚絕非虛情假意的同情憐憫,可江晚一口咬定這份情誼無用,非要去說些張三李四之類不存在的人物。
所以,他越來越不懂江晚。
望著江晚換好衣裳,束好長發推門而去的背影,孫蓬訥訥地道:「阿晚,你到底想要殿下如何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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