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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接手這個公司到現在,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沒有人因此挨訓,也就意味著沒有人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的緣由。

有傳言說他們沈總以前是個打架鬥毆的富二代混子,公司里的人在談論起他時,也隱約知道那是個狠角色,只是這股狠勁被巧妙的收了起來,待人接物雖不親近,但還算有禮有節,在老董事長逐漸放權,公司僅用了一年不到的時間就平穩的過渡到他手裡後,包括一部分管理層在內的大部分人,似乎都忘了這位有錢的公子哥曾經有過的極度乖張暴戾的性格。

當秘書再一次推開門,欲言又止時,沈迪揮了揮手,「下班吧。」

「沈總還有什麼需要……」

「把燈關了。」

秘書關了燈,小心的退了出去。

沈迪在黑暗裡摩挲著自己的右手,有些微的刺痛感,太多年沒有動過手,重力之下居然就這樣腫了起來。

可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能讓他賀程不好過,別說是這點痛,他連這隻手都可以不要。

論狠,他沈迪又怎麼比得上當年賀程的半根指頭,只是這夜闌風雨,恨意隨同他這個人一起,被反覆咀嚼後消亡在了兩千多個無趣的日夜裡。

他只當他死了。

他沒有想過有生之年,這個人渣還會站在他面前,靦顏戲弄他一句我很想你。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殺了他。

「出來,陪我喝杯酒。」

電話里一個咋呼的聲音叫道:「沈總你終於想通要上我了?!」

沈迪沉默。

對面的人瞬間就妥協了,「行吧行吧,喝酒就喝酒,只要你不揍我,其他都好說。」

「我什麼時候揍過你?」

「哎呦這話說的,上學那會就數你揍我最多,這幾年是學會裝人了,我要不提醒一句,萬一你本性難移呢。」

「出不出來?」沈迪要掛電話,奚亮忙叫道,「出出出,我這就換衣服,地址發我!」

兩人約在一家酒吧,奚亮一進包間就愣住了,桌上幾盤菜一樣沒動,幾個酒瓶倒已經見了底,看來沈迪根本就沒有找人陪他喝的意思,一個人瀟瀟灑灑的把自己灌了個大醉。

「怎麼了這是,喝成這樣?」奚亮隨手扶起幾個酒瓶,剛要在他對面坐下,沈迪紅著雙眼看向他,目光冷的能在人身上扎幾個冰窟窿,「我最後再說一遍,他媽別跟我提他。」

「我提誰了?」 奚亮莫名其妙。

沈迪大抵是半醉半醒間,把「喝成」聽成了「賀程」,他從桌子那一邊突然越了過來,拎起奚亮的衣領,用力拉近,鼻子幾乎頂到人臉上,「你再提一句試試。」

「行行行,不提就不提。」奚亮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這個時候,順著他的話認慫總歸是不會錯的,「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什麼。」沈迪把一瓶酒砸在他面前,「你不還沒喝嗎。」

「真別,你都這樣了,我喝還有什麼勁兒,來來,不說笑話,我真送你回去。」

奚亮那副柔弱的身子骨抱沈迪著實有點為難他了,但機會難得,他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他巴不得和他貼的再近點,只要沈迪這會還硬的起來,他立馬就能脫了褲子坐上去。

奚亮也是個不怕死的,要不也不會在以前被揍的最沒人樣的時候,還宵想著沈迪這片明月光,沒辦法,誰叫人家長的好呢,剛上大學那會的沈迪,清瘦少年,乾淨漂亮的真跟天上的月亮似的,任誰看一眼都要淪陷。

「老實點。」沈迪坐在副駕駛上,食指虛點著警告,他語聲不溫不火,但就是有股不容置喙的涼意。

奚亮咽了咽口水,不甘心的嘟起嘴,「回哪啊大帥哥。」

沈迪看著前面,酒精麻痹下,大腦有片刻的遲緩,他動了動嘴,像是囈語一般的說了個地址。

「你確定?」奚亮以為自己聽錯了,「那片不是已經在拆遷了嗎?」

「開車。」沈迪說。

奚亮還想勸他去他那,但沈迪靠著椅背,已經半閉了眼,他只能啟動車子,朝他說的地方開去。

開進來後他才有點後怕,這什麼地方,連盞路燈都沒有,一大片沒有人氣的老房子,黑暗裡鬼氣森森的,「你真住這?」

沈迪推開車門,一個眼神把奚亮要跟下去的念頭給滅了乾淨,「車給你開回去。」

「不是,你真要住這?這已經沒人了,大晚上你一個人多嚇人啊。」

沈迪沒再說話,兩道筆直的車燈下,他雙手插著口袋,步履微晃的走進了黑暗裡。

奚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出於人道主義,跟在後面,用兩道車燈把沈迪送進了樓,完了他一腳油門,飛快開走了。

沈迪在黑暗裡摸索到鑰匙,開了眼前這扇老舊的門,吱呀的聲音在悄無人聲的夜晚聽來格外突兀。

因為拆遷的緣故,這一片已經不供電了,他也不需要光源,一室一廳的房子,家具更是少的可憐,光用腳步丈量,就能熟門熟路的走完這裡每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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