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寅清抬眼:「你覺得我很可憐?」
「不啊。」虞微年不假思索,「我只是心疼你。」
「……」
虞微年說這話時十分自然,仿佛這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
柏寅清再次啞聲,他垂下視線,將飯盒裡的食物吃得一乾二淨。
虞微年:「好吃嗎?我第一次給人做飯。」
柏寅清:「還可以。」
虞微年:「那就是好吃的意思。」
現在虞微年已能夠大致掌握柏寅清言行下的潛在之意,他也注意到了,柏寅清不止一次看向他的手。
他已確定,柏寅清吃示弱、裝可憐這一套。
收拾垃圾的保潔進入房間,將房間內垃圾收走。
房間又只剩下他們二人。
虞微年假模假樣地拉開柜子,看了眼摺疊床,目露嫌棄:「寅清,摺疊床看起來都是灰,好髒。要不我們今晚擠一擠吧?」
柏寅清:「別這麼喊我。」
「你答應了?」
虞微年速度極快,他往床上翻身一滾。
對上柏寅清錯愕的眼睛時,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你放心,我睡相很好,也不打呼嚕。」
柏寅清只是一時不慎,便被虞微年占了半個床位。
近距離下,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氣息尤其明顯,擱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僵硬,連神色都開始凝固。
柏寅清儘可能忽視身邊溫熱的存在,竭力維持聲線:「不想睡摺疊床,還有多餘的房間。」
「不要嘛,我想跟你待在一塊。」
虞微年自若地將被子扯過來一點,他悶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多情水潤的眼,「萬一你半夜又做噩夢呢?我擔心你,也怕你找不到我。」
「我們將就擠一晚吧。」
「雖然我是gay,但我是一個有原則的gay。」虞微年頂著一張渣男臉保證,不太有說服力地給出保證,「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就算柏寅清半夜做噩夢,也不會找虞微年。而且,他是一個成年男性,不可能能被虞微年強迫做什麼。
他正要說話,先看見虞微年手上的一方帕子。
這是一款嬰兒毛巾,儘管被保護得很好,但仍能看出歲月的痕跡。
虞微年解釋:「這是我小時候用過的洗臉毛巾,這樣的小毛巾還有很多。我晚上必須要握著它們睡覺,不然睡不著覺。」
柏寅清眼色微妙。
花心輕浮、遊戲人生的浪子,居然有著小寶寶一樣的習慣。
柏寅清沉默的間隙,虞微年似乎已進入睡眠狀態。他困得不行,還調整了下姿勢,尋到他覺得舒適的睡姿後,又以面頰蹭了蹭鬆軟的枕頭。
虞微年用那隻被燙紅的手,緊緊攥住小方巾時,雪白側顏乖順又秀美,睫毛卷翹濃密,隨著呼吸緩慢翕動,在眼下投出柔軟的陰影。
這樣的他,倒真像脆弱的、需要保護的小嬰兒。
但柏寅清比誰都要清醒,這一切都是假象。
他不會上當受騙。
「虞微年,你起來。」柏寅清寒聲道。
虞微年眉心微擰,他抬手握住柏寅清的手腕,「燙紅」的手背毫無掩飾暴露在柏寅清的視野下。
「不要吵了,我好睏。」呢喃輕語,帶著許些氣音。
虞微年看起來已經睡著了,但手勁卻不小。柏寅清試著將手抽出,虞微年抱得更緊,如若強行抽走手,可能會把虞微年弄醒。
他陷入兩難境地。
他尤其注意與人交往的尺度,建立起堅固且嚴密的社交堡壘,像虞微年這樣屢次挑釁邊界,並肆無忌憚闖入他領地的人,只有虞微年一個。
以至於柏寅清並沒有豐富的應對經驗,他只能被迫僵硬地躺在原地。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與氣息,與他間隔不過一臂。
沸騰的情緒在身軀內翻湧,他渾身燙得厲害,燙得燒心。在逐漸變重的呼吸聲中,他調低空調溫度。
卻根本無法起到降溫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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