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賀宇航沒怎麼睡,半夜他爬起來,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後就一直在廚房後窗邊站著,應蔚聞開門的時候整個房間煙霧繚繞,垃圾桶里全是抽剩下的菸頭。
他把煙從賀宇航手裡搶下來,連同煙盒打火機一起扔進了垃圾桶。
「我哪句話讓你不開心了?」應蔚聞看著他,「你讓我很舒服那句?」
「沒有。」賀宇航悶著聲音,低頭從應蔚聞和門縫間擠了出去。
不用提醒他,他心裡不痛快,不僅僅是因為應蔚聞問的那句,那句話聽起來像把他當成了徹頭徹尾的洩慾工具,任誰聽了都會覺得不爽。
賀宇航站在客廳里,極力忍耐著,這是他自己選擇的,應蔚聞沒有逼他,他相信就算他現在真的放棄走人,應蔚聞也不會挽留他。
主動權一直在他手裡。
可事實上是這樣嗎。
賀宇航再難抑制心血翻湧,一拳砸在柜子上,上面的東西應聲落地,發出震耳的破裂聲。
「撿起來。」應蔚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賀宇航沒動,兩人在黑暗裡僵持許久,賀宇航抱著腦袋蹲了下去,「你想讓我怎麼回答你,我不舒服,我也不想讓你舒服,可這玩意不就這麼回事嗎。」
應蔚聞開了燈,找了塊不用的舊毛巾,把碎了的瓶子撿起來,放裡面包好,做完這些,他重新走回到賀宇航跟前,「你如果真的覺得那麼難以接受……」
「我們這樣算什麼?」賀宇航抬頭打斷他,眼睛通紅,「你喜歡我嗎?」
應蔚聞看著他。
賀宇航擺擺手,不等應蔚聞回答,自己先笑了起來,「算了,算了,不問了,我收回。」
多沒意思,多矯情啊,應蔚聞本來就跟他不一樣,賀宇航覺得自己應該多跟他學學為人處世,凡事灑脫一點,別被一些小情小愛搞得要死要活。
應蔚聞是對的,他們沒有未來,不說他了,就賀宇航自己,敢對父母坦白嗎,喜歡算什麼,有一天算一天的事,搞得人盡皆知了反而不好收場。
這麼一想,他反而有點慶幸應蔚聞沒有回答他了,這樣他們之間就還有裝聾作啞的餘地。
賀珣和郝卉月來他這小住幾天,這麼多年一直忙工作,都沒怎麼帶郝卉月四處走走,剛好現在也空了,賀珣便提議過來,順便看看賀宇航。
關博自從見過他倆後,再沒來過賀宇航家,問說是他媽看著太兇了,他不敢。
賀宇航笑著替郝卉月辯解,還好吧,看著凶而已,其實心挺軟的,尤其這幾年,已經做了很大讓步了,這要放在以前賀宇航壓根不敢想。
說是來陪他,總共待了也就不到一個星期,走的那天晚上,賀宇航給他們收拾行李,聊起出國的事,賀珣問他準備得怎麼樣了?
「不是還早呢嗎。」
這事賀宇航從來沒跟應蔚聞提過,不知道怎麼開口,他倆關係不明朗,這個時候說,兩種下場,要麼應蔚聞完全不在乎,說了等於沒說,要麼應蔚聞不接受,當場分手結束。
而這兩種結果都不是賀宇航想要的,他既不接受應蔚聞真的對這段感情視若無睹,也不接受如此草率的結束,更擔心應蔚聞覺得他是不自量力,拿出國的事要挾,逼他表態什麼。
「早做準備。」賀珣說:「上學期你有門課的成績差了一點,聯繫老師看能不能重修,這對你申哪所學校還是有很大影響的,別掉以輕心。」
賀宇航沉默片刻,突然說:「其實我覺得,考本校研究生也挺好的,不一定非要出國。」
在此之前他對出去這件事不說持積極態度,至少是不反對,現在跳出來說不想去,賀珣以為他是懶了,想憑著現在這個成績直接保研。
「說這話你認真考慮過嗎,還是一時興起?」賀珣難得嚴肅,「多少人想出去沒這個機會,趁我和你媽現在有能力供你,出去讀個一兩年,拿個海歸的碩士文憑回來而已,又沒要你在外面定居。」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郝卉月突然問。
「沒有啊。」賀宇航說:「沒有談戀愛。」
他移開目光,玩著外套上的拉鏈,「就是覺得國內也挺不錯。」
「除非你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否則這事就這麼定了。」賀珣一意孤行地替他拍了板,賀宇航沒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他甚至不知道應蔚聞會不會留他。
這一個星期算是給賀宇航的冷靜期,剛好也遇上期末考,距離上次之後他再去應蔚聞家,想法或多或少有了改變。
他買了不少吃的,大包小包拎著,上去後敲門,門背後傳來陣陣吵鬧聲,賀宇航以為自己走錯了,然而等有人來開,門裡六七雙眼睛同時看向他,魏濤更是跳了起來,「賀宇航!」
「操,你怎麼也來了。」魏濤有些激動,看一眼應蔚聞,再看他,「你倆什麼時候和好的,不夠意思了啊,都不跟兄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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