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賀宇航說。
「我就說呢。」楊啟帆笑,「我猜季廷現在正上網查多少年前的血跡能被驗出來你信不信,可急了。」
「信。」賀宇航也笑,「我也挺想查的說實話,他要真留著,高低我得讓應蔚聞把那刀給我偷出來送去驗驗。」
回去的路上,賀宇航手機響了,楊啟帆興奮地問起是不是季廷打來懺悔的。
「你怎麼比我還天真了。」賀宇航把電話掛了,「不是他。」
【不方便?】下一秒屏幕亮起,跟著跳進來一張照片。
應蔚聞拍他自己的手,手心裡是倒出來的幾粒開心果。
【你晚飯就吃這個?】
【食堂留了飯。】應蔚聞說:【聽你的,打發時間。】
他哪裡是需要打發時間的人,這一看就是在哄自己罷了。
應蔚聞居然也會哄人。
賀宇航靠著窗看向車外,他無法形容當聽到楊啟帆說我從來不覺得是你時,那種被堅定選擇的震撼,尤其是有應蔚聞對比在先。
應蔚聞在這件事上的處理是粗暴的,他不是信或不信,而是是不是賀宇航都無所謂,從那個時候在機場,他就已經放棄了,賀宇航是不是個滿身污點的人,對他來說變得不再重要。
並且那次之後應蔚聞像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給他打電話都變得比以前規律且頻繁起來。
過去沒有他原諒應蔚聞這一說,一直以來都是,他才是被等待原諒的那一個。
「接下去你打算怎麼辦,要揭發他嗎?」楊啟帆送他到樓下,臨下車前問。
「你說季廷?」
「昂,我可是信善惡有報的人。」
「還沒想好。」賀宇航長出一口氣,靠在椅背上停頓了會,「這是他和金柏帆之間的事。」
「你跟他就沒事了?」
「我最多打他一頓,然後徹底絕交,還能怎麼辦,他騙我也不犯法呀。」
「我倒是不介意你打,去他門口貼大字報也行。」楊啟帆說:「就是可惜了,故意傷害如果是輕傷,訴訟時效是五年,重傷十年,怎麼算都過了,就這他媽還不肯認呢。」
「你連這都查了。」賀宇航之前沒想過這點,原來犯法的事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做事做全。」楊啟帆看他一眼,「從他騙你的那一刻起,早不是他和金柏帆之間的事了,還涉及到江楠楠,涉及到你,應蔚聞……算了,我聽你們的。」
「主要我也不知道能把他怎麼樣。」楊啟帆心裡憤憤,捶了把方向盤,「真的是,便宜這孫子了,剛就該打一頓的。」
和出發前一樣,賀宇航再度躺回到沙發上,很難形容這一天過得有多漫長,他面朝靠背,微微蜷身,閉眼的那幾分鐘裡,試圖理清這所有的荒唐事,但思緒一片空白。
片刻後他起身,去臥室抽屜里拿出那隻舊手機,相冊里有個被上鎖了的分類,沒標名字,賀宇航輸入密碼,點進去是他和應蔚聞當初在國外所有的照片。
那兩天他不知道拍了多少,人,動物,風景,美食,不到五十個小時的時間,除了睡覺,幾乎被他拍滿了,多數還是偷拍的,應蔚聞的背影,側臉,衣服的一角……偶爾於人群中,兩人交握的手。
賀宇航往上翻,找到那張走之前,應蔚聞把他身上所有的現金偷摸塞賀宇航包里的照片,那時候他大概還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
那段回憶的基調是痛苦的,哪怕一路上賀宇航盡力保持微笑,誓要給應蔚聞留個好印象,可太難了,很多次他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就要抱著應蔚聞,懇求他能不能饒過他這一次。
他曾像不知疲倦的醜陋牲口一樣,擺出各種狼狽的姿態去讓自己努力迎合,那是種怎樣極致的卑微,可現在翻起這些照片,賀宇航卻又有種跳出事外平靜的釋然。
他把微信重新登錄到這個手機上,應蔚聞還在他好友列表里,號卻不是賀宇航現在在聯繫的這個了,是這兩年應蔚聞換了新號,還是特意用一個跟以前沒關係的號重新來加了他?
舊號上的聊天記錄停留在兩年前,最後一句話是賀宇航說的,說了分手,但應蔚聞沒有回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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