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雞在她懷裡又打了個哆嗦,饒初柳悄悄收緊胳膊,按得茂茂動彈不得,語氣卻羞澀至極,像是鼓足了勇氣:「可以叫我翠初,翡翠的翠,初一的初。」
「劉姑娘。」靜靜等她說完,鄔崖川仰頭看看天色,轉過身,輕抬一側手臂,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平靜道:「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劉姑娘,請。」
他像沒有聽到饒初柳的話似的,朝前走去。
饒初柳跟在鄔崖川身後,他沒有回頭,但走路的速度不急不緩,路過黑暗的犄角旮旯時,他走路的速度就變得更緩慢一些,碰到不平坦的地面時,他還會很自然地垂下手臂,把燈籠放低,貼近地面,讓她能清楚的看見。
但只要她試圖加快腳步,鄔崖川的步伐便會增大,始終將兩人的距離控制在三尺左右。
饒初柳垂眸深思。
她設計鄔崖川做自己的奠基目標,主要因為他是金丹大圓滿修士中年紀最小,脾氣也最溫柔。年紀小就意味著閱歷低,比那些幾百歲的老狐狸好搞定;溫柔就代表即便她失敗被抓包,他也不至於殺了她。
但現在看來,她的準備還不夠。
這人心防實在太重,她始終沒能在他身上看到半點真實的情緒,連厭惡、煩躁都沒有。
饒初柳一路維持黯然神傷的模樣,隔著三丈遠走在他身後。她暗自思考激出他真實情緒的辦法,一個個想法浮現,又一一被自己否決,直到被鄔崖川送到一處寬廣的院落中,也未能想出行之有效卻不會引火自焚的辦法。
鄔崖川跟院中的丫鬟介紹了饒初柳的身份,對丫鬟道了聲謝,又跟饒初柳禮貌道別後,就提著燈,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黑暗中。
丫鬟道:「劉姑娘,跟我來。」
饒初柳盯著鄔崖川的身影徹底隱沒在夜色中,才凝重地收回視線,跟著丫鬟往院落中唯一沒亮燈的耳房走去。
她剛踏進房門,院落外的樹葉頓時颯颯作響,熄滅的蓮花燈下走出個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綠色身影,手中提著黑黢黢的燈籠,眸中不帶任何溫度,看向半掩的房門。
丫鬟打了火摺子,走到桌前點了蠟燭。
火光輕輕搖曳,屋內的一切清晰起來。狹小的房間裡放著已經鋪了被褥的木板床,桌凳、盆架、面盆、木桶、不成套的茶壺、茶杯等一應俱全,角落裡還有一個放滿了乾草的破木盆,顯然是給茂茂準備的……雞窩,不可謂不貼心了。
饒初柳一看就知道是誰的功勞。
果然,丫鬟視線在饒初柳臉上定了定,笑道:「難怪蓮兒怕你會被欺負。」
「原來你就是蓮兒姐姐的好姐妹環兒姐姐?」饒初柳臉上適時露出驚喜的笑,她視線在屋內一掃,被燙到般收回視線,手足無措道:「我……真是麻煩兩位姐姐了!」
饒初柳想討好什麼人時,除了在極少數人那裡不奏效外,向來無往不利。
雖然環兒比蓮兒難哄許多,但在她連環彩虹屁的攻勢下,原本有些警惕的環兒也目光和軟許多。
得知饒初柳因梳妝錯過了晚膳,環兒還特意去膳房要了碗陽春麵,囑咐她吃完把碗筷放在桌上,才關門離開。
她走後,饒初柳從縫在褻衣內的儲物袋中摸出不知是哪個師姐送的能驗毒的珠子在碗邊晃了晃,見珠子沒發熱,才拿出一隻獸食盆,把麵條跟獸糧一起倒進去,放在茂茂面前:「吃吧。」
茂茂自打到了瀧水鎮就一直窩在山神廟懶得動彈,大概是被這半月晝夜不休的趕路累壞了。它把腦袋埋進獸食盆,暴風吸入,沒多久,獸食盆中就變得乾乾淨淨,連一根麵條都不剩。
它晃了晃腦袋上幾乎跟真雞冠無異的紅帽子,單腳站在乾草堆中,盯著吞了顆辟穀丹就從旁邊的木桶中舀了水,利落洗碗的饒初柳,「咯咯」道:「柳柳,鄔崖川明顯不吃你這一套,你打算怎麼辦?」
饒初柳把洗乾淨的碗筷放在桌上,拿出一塊黑布,這房間沒有窗戶,她便只罩在門上。
「來都來了,總不能還沒努力就放棄吧!」嘴上這樣說,饒初柳還是拿出了靈燈跟黃皮名冊,開始研究:「現在走,不合適。」
她只是想通過嫌疑引起鄔崖川的注意,但要是真被當成嫌犯,就把自己玩進去了。
茂茂歪了歪頭,分析道:「是不是因為你那些表情太做作了,他被噁心到了?」
哪裡做作了,分明很美!
「怎麼可能!」饒初柳矢口否認,「那些表情動作我都用聚影珠錄下來反覆練習過,經過師兄們多次驗證,直到每位師兄都說我見猶憐為止!你看著尷尬是因為你熟悉我真實的性格,但鄔崖川以前又不認識我!」
饒初柳這兩輩子都沒撩過漢,但她擅長察言觀色,她敢發誓,師兄們說她已經演技精妙時的眼神非常真誠。
茂茂道:「你不會被他們糊弄了吧?明顯你每一句話都假裡假氣,一點都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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