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寒令搖頭,「謝雲煙沒讓他跪。」
謝雲煙當時就把神情麻木、身體緩緩下沉的風行建拽起來了,擋在他身前豎起三根手指做立誓狀,冷冷睨著站在上方的醫修,寒聲道:「你不想醫我可以拒絕,如此羞辱人是要與我們結下死仇麼!」
她手臂舉過頭頂,言語裡的氣勢一句比一句更盛,「今日我把話撂這兒,你現在醫也得醫,不醫也得醫,若把我治好,我們還記你一個人情,但若你不醫,來日便是風行建不報復,我也必殺你!」
醫修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你——」
「當然,你可以做小動作,也可以現在就殺了我。」謝雲煙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但我必須提醒你,我臨死之前會立下天道誓言詛咒你,而我身後這個傻子現在可能會恪守正道原則,可只要我一死,你必死無疑!」
不必汪寒令再說,鄔崖川也知道,師父當時必然更愛慕謝掌門了,「那如今為何?」
汪寒令道:「當初的合歡宗可不是如今這樣。」
合歡宗的事鄔崖川在修真通史上見過。
千年前合歡宗還是個徹徹底底的邪道宗門,門內弟子魚龍混雜,擄掠修士做爐鼎的合歡宗邪修比比皆是,當時一名被抓去做爐鼎的散修花婠心攀上了當初的合歡宗掌門,不但自己在合歡宗混的風生水起,還保下了兩個被抓回合歡宗養著的小女孩,收她們為徒。
她這兩個徒弟便是上一代的合歡宗掌門師冰清跟如今威名赫赫的煦華道尊許嬅光。
兩人在花婠心庇護下長大,師冰清資質奇高,短短几十年就成長到了令當初的合歡宗掌門都忌憚的程度,在掌門對她出手後成功反殺,並且從此大開殺戒,將宗門內所有為非作歹的弟子盡數滅殺,留下的全是採補時你情我願的弟子。
一時間,合歡宗的修士驟減九成九,有一些在外的原合歡宗修士想要奪回合歡宗,而其他邪宗也覬覦原本屬於合歡宗的靈脈跟秘境,兩方集結起來對合歡宗下手。
花婠心不敵當場道隕,師冰清燃燒壽命使出禁術也沒能救下師父,而這麼一折騰,自己也沒多少年可活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合歡宗必定會化作歷史塵埃時,許嬅光帶著道侶們趕回了歸望山,強勢擊殺了山上的所有敵人,搶回花婠心的遺體,並帶著道侶們留在歸望山守了岌岌可危的合歡宗三百年。
從那時起,除了許嬅光依舊活躍著追殺漏網
之魚外,合歡宗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沉寂的。
直到謝雲煙橫空出世。
提起謝雲煙的時候,汪寒令語氣從始至終沒有任何惡感,相反,他眼神十分欽佩,「兩人情濃之際,謝雲煙察覺自己的身份可能被人發現了,當即誘使你師父立下天道誓言,只要他活在這世上一天,就要極力約束正道弟子,不能無故傷害她的家人。」
家人,自然包括門下弟子。
鄔崖川一想就明白了謝雲煙盯上自家師父的原因,畢竟許嬅光裙下之臣中即便也有正道出身,也沒在各自宗門中有多重的話語權,威懾別人靠得都是自身的實力而非勢力。
這點或許足以壓制絕大多數的邪修,但正道各宗同氣連枝,即便對許嬅光本人客客氣氣,也不會對合歡宗弟子多容情。
謝雲煙出身合歡宗,自己再怎麼強勢也做不到讓正道修士給合歡宗弟子留下成長的空間,但顯然風行建可以。
鄔崖川想到饒初柳,對謝雲煙也生出了些感激,「師父恨謝掌門騙他?」
「他恨人家騙他都不肯。」汪寒令嘖了一聲,「當初知道謝雲煙的身份後,他自己糾結了一段時間,還是決定要跟人家結為道侶,但謝雲煙肩上扛著合歡宗,哪敢把未來壓在他身上?」
師冰清跟許嬅光這對師姐妹把曾經合歡宗的高階修士幾乎都殺光了,留下那些基本也都不怎麼回合歡宗,當時師冰清已經道隕,能庇佑合歡宗的只有許嬅光跟她的道侶們,但他們終究不是合歡宗的人。
作為掌門,在師姐妹兄弟都沒成長起來的時候,謝雲煙沒有任性的權利,因而她不但拒絕跟風行建合籍,為了儘快提升實力,還採補了不少男修,兩人就此情絕。
「合歡宗的女修雖然縱情風月,可不管是許嬅光、謝雲煙這等有名望的,還是普通的女弟子,我就沒聽說過一個痴情人。」汪寒令唏噓地拍了拍鄔崖川的肩,沒說什麼規勸的話,但提點之意溢於言表。
他本以為鄔崖川又會像以往那樣恭敬聽著,不會發表什麼意見,沒想到面前這個一向穩重的師侄堅定道:「多謝師叔關心,但弟子以為,我與師父的情況不同。」
汪寒令被反駁也沒生氣,只是好整以暇道:「那你說說,哪裡不同?」
「師父跟謝掌門同為一宗之首,身上都扛著責任,做事註定不能先為自己考慮,太多身不由己。」鄔崖川道:「但我的阿初不必承擔那麼多,她想要的,我都給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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