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世忠頷首應下,穆文泰乃穆司馬族親,樓氏尉氏也都是北朝舊族中仍顯赫的幾家,就連懷王自己也得顧忌一二。只要不捅出大簍子來,元昊也只能忍下。
元昊聞見於世忠身上的酒氣,看著額前血瘀,也猜到了方才的事,寬慰了他幾句。
「天子的病情是好不起來了,一旦大崩,時局必亂,屆時自有你建功立業的機會。」
元昊抽刀在羊皮氈上細細擦拭,「殿下雖無奪位之心,但只要新君孱弱,這天下改不改姓都一樣。」
於世忠一愣:「將軍不是說東宮此番肯定在背後算計什麼?」
「是又如何?元琅手上若有可用之人,便不會派裴晏這種廢物來江州了。這麼久了,連個李規都拿不下。且讓他折騰,就得費一番力,徒勞無功,才知道他能靠的只有殿下這個親舅舅。」
元昊思忖一番,還是讓於世忠去一趟江夏。
「雲英那賤人給劉旭那麼多錢,她交給殿下的帳,肯定有問題。你避開她,把婉兒帶來。」
「是。」
劉旭憋著一肚子火縱馬疾馳,澄淨山色,大好日頭,皆不入眼。
半山腰的岔路口上橫斷著足有一人環抱粗的樹幹,枝葉繁茂,馬匹不肯躍,無奈改走另一條道,足足要多繞上半個時辰。
前兩日下過暴雨,雖晴了一日,但山路仍濕滑難行,小路更是頗多泥濘。
幾次險些滑倒後,劉旭下馬步行,身後山體陡然落下土塊,嚇得一驚,抬眼看去,高處一枯樹將斷未斷,搖搖欲墜。
他牽馬躲在青石旁,待那枯樹嘎吱幾下掉下來,又窺視四周,確認無虞,方才繼續前行。
山隘上,那枯樹樁下,陸三反掰著宋平的胳膊,用力將其跪壓在地,臉在砂石上摩蹭。
見宋平漸漸鬆了勁,陸三將齒間嚼得黏糊的樹皮啐到他臉上,得意道:「乖乖喊聲三爺,我讓你少受些苦。」
「呸。你直接把我扔下去,看你回去交不交得了差。」
陸三手上一用勁,骨節錯位,宋平忍不住嘶了聲。
「你也知道她擔心你。」
「我還知道你小子當了王八。」
宋平黠笑直戳陸三心中痛處,趁他氣急敗壞時,一翻身抬膝猛擊他胯下痛處,左手扶上右肩,咬牙掰正,挺身又補了一拳。
「操!」
陸三撲上去,兩人在泥地里扭打翻滾,誰也沒下死手,誰也沒討著什麼好。直到雙雙汗流浹背,鼻青臉腫,方才癱在地上。
「你想幹掉劉旭冒充他接近元昊,你可知雲娘現在是誰的人?」
「知道。」
陸三猛地直起身,「知道你還干?你心裡真只有那大小姐?」
宋平咽了咽,他不敢說他回來過,他安頓好妙音就回來找他們,卻遠遠見到他們被元昊帶到劉舜面前。
他藏在檐廊暗處,見到了雲娘如何從劉舜手上掙得一線生機。
她拽緊革帶,勒著劉舜的脖頸,跨坐在他身上,如廟裡破敗的神像般無嗔無怨,主宰著那馳騁疆場的將軍。
只有他知道,那便是他初見她的樣子。
一潭死水,一隻披著人皮的羊。
雲娘和妙音,他都沒有護好。雲娘還有陸三,而妙音只有他了。
「我沒想到你們會一直等,我想著有你在她應該……」
「誰他媽想等你!」
陸三提起就是氣,要不是雲英認那死理,非要三個人一起走,他們早就過上清靜日子了。
宋平默了會兒,沉聲道:「我救走妙音以後,她受了刺激,瘋瘋癲癲的,離不開人。後來看了大夫,養了些日子,好些了,她忘了那件事,我也不想她想起來。再後來,孩子小,她一個人顧不過來……」
陸三一愣,「你們都有孩子了?」
宋平睨他一眼,「你當我是你。」
陸三這下沒跟他計較,追問道:「男的女的?」
「兒子。」
「她聽了准高興!」陸三咧著嘴笑道,復又默了會兒,拉下臉來,「你別再走了,也別自己折騰,她說她有法子殺元昊幫你報仇,你就聽她的吧。」
見宋平有些猶豫,陸三又急道:「你小子走太久,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傻丫頭了,可精著。她說有辦法,就一定有。」
說完又半知半解地將雲英說要利用裴晏的事悉數告知,他理不太清,但他知道裴晏已經查到了李規養的府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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