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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竊笑,將屋內情形簡單交代了下,裴晏擰眉道:「陶大人?陶昉?」

雲英撇撇嘴:「尋陽哪兒還有第二個陶大人?這別院的置景,書齋的物件,一看主人便是個附庸風雅還很有錢的人,只可惜現在鳩占鵲巢,他那些風雅,都墊了酒桌了。」

周昌嗣辛苦設計抓人,人原來就躲在頂頭上司家的別院。

裴晏忍不住嘆了聲,雖還有些細節想不明白,但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那可以動手了?」

雲英搖搖頭:「湖那頭的正堂似乎還有不少人,這個孫盪不是好相與的,最好是帶活口走,卸了甲,他才會坐下來跟你好好談。但他方才少喝了一杯,興許得要再拖上一刻鐘迷藥才起效,你們耐心等會。」

裴晏擰著眉剛要開口,雲英踢了盧湛一腳,讓他把腳底這傢伙綁塊石頭扔進湖裡去,盧湛看了眼裴晏,罵罵咧咧地去牆根搬石頭。

盧湛剛一走遠,雲英便探身堵住了裴晏的嘴,溫熱的小舌帶著淡淡酒香,輕撓過齒頰。

她手捧在他耳後,指腹用力地捏了捏耳垂。眼瞅著盧湛尋到了稱心的石頭,剛一回身,她倏地推開裴晏,抿笑道:「老實等著。」

盧湛抱著石頭跑回來,雲英已經踏上迴廊,繞了個圈,從書齋後頭悄悄掀開一截窗縫,躡手躡腳地鑽了進去。

雲英踮著腳,悄無聲息地闔好窗,外屋說話聲愈發激烈,似有爭執。

孫盪怒拍桌案,陶昉立刻軟聲勸慰。她不免心下鄙夷,這老狐狸,慣會欺軟怕硬了。

案桌上傾倒的酒杯一路滾到了內室門口,雲英擔心孫盪過來,左右張望,見床邊有個半人高的柜子,便快步過去,輕輕開了門,卻被一道刀光抵住了喉嚨。

柜子里竟藏著個男人。

雲英屏住氣,細看這人唇色蒼白,另只手緊捂著腰腹,似是受了傷失血過多。

外頭孫盪腳步逼近,雲英朝裡頭這人使了個眼色,也不管他答不答應,撥開他手中匕首便擠了進去。門剛關好,孫盪便走到內室口撿起了酒杯。

雲英戳了戳身旁的男人,讓他屁股挪過去些,自己則側著臉貼在櫃門上,認真聽著外頭的動靜。

陶昉本不想來的,可傍晚周昌嗣醒了,與他說裴晏曾在牢里與那關循單獨相處了一會兒,他也拿不準這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麼,這才連夜趕來希望孫盪趕緊離開尋陽。

這廷尉少卿在沌陽連顧淵那寶貝兒子都照審不誤,他這點家底,可不敢賭。

他陶氏舊日風光,傳到他頭上已是外強中乾,他當初一時沒把持住,應了高嚴的意思想跟著掙些小錢。知道孫盪貪心不足,搭上他不夠,還搭上了趙煥之時便想斷了這買賣。可孫盪不答應,還頻頻拿這事威脅他。

前些日子周昌嗣來請示說高嚴給了他海寇的線索,他雖也意外高嚴竟會主動出賣孫盪,但也想就此斷了這樁事,便轉頭賣了孫盪一個人情。

所以周昌嗣天羅地網之策,只抓住了關循。

「總之我告訴你,明日一早,你趕緊離開尋陽!」陶昉越說越氣,「若是讓裴晏找到這兒來,我得跟你一起掉腦袋!」

孫盪亦不客氣道:「誰讓你的人那麼沒用,關在縣衙也能讓關循那野雜種跑了!他不死,我是不會走的!」

「他的目標是你,你走了,他自然會跟著你走,你們有什麼恩怨自己回定海算去!」

雲英偷偷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櫃中昏暗,僅有門縫漏進的一束光,但勉強能看清他咬緊牙關鼓起的腮幫子。

她回想起裴晏與她形容的關循,心下大致有了譜。

關循忽地也看向她,她心中一緊,方覺不妙,外頭不知何時噤了聲。

門縫中的光倏地暗了,雲英盯著關循,伸出三根指頭默默倒數著。指頭數到一,兩人同時踹門而出,孫盪一個踉蹌沒站穩,關循飛撲上去與之扭打起來。

陶昉本站在內室門口,見狀掉頭就跑,雲英俯身抽出靴中細索揚出,精準地繞上他頸脖,抬臂一拉,陶昉後仰倒地,正巧磕在案桌上昏死過去。

雲英上前探了探脈息,還有口氣,遂扯下帷幔,將人綁在高椅上,嘴裡塞上幾冊書,這才躡身走到內室邊,冷眼旁觀裡屋內鬥。

裴晏意在為東宮牽線,生意萬一談成,他必不會讓她替瑩玉報仇。

她刻意支開裴晏非要自己進來,就是想先騸了孫盪這廝。可眼下有了關循,她便有了別的心思。

海寇嘛,抓一個能管事的便行,也不一定非得是孫盪。更何況這關循,一看就比孫盪好說話些。

關循受了傷,眼看不是孫盪的對手,情急之下朝她喊了聲:「你倒是幫忙!」

雲英抿嘴笑道:「這算是你求我了?」

孫盪咬牙啐罵著兩人,拇指摁進關循腰上舊傷。關循額前青筋暴起,咬牙道:「少他媽廢話!我死了你還有活路?」

「嘖,又是根硬骨頭。」雲英撇嘴罵了句,捋好細綱索瞅准機會套上孫盪的脖子,兩頭握手處搭在孫盪背後,扔給關循。

關循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也只得飛快地接過,雙臂張開,左右勒緊。

雲英則繞到孫盪面前,撿起關循掉下的匕首,看著孫盪面色漸漸漲紅,雙腳不住地蹬,張大嘴,又發不出聲。

發出聲也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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