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氣,便也不作聲了。
腳底的傷處理好,裴晏坐到床側,解開她身上的外袍,伸手驗看幾處,鞭痕交錯,雖處處滲著血,但都不算深。
行刑的人顯然很會作偽,手下留了情。
身上的藥也抹好,裴晏轉身拿了套衣服遞過來,總算開口跟她說了第一句話:「換上。」
雲英指尖捻起抖開,嫌棄地扔回去:「我不要別人落下的。」
裴晏沉了口氣,解釋道,「桃兒的。」
她唇角微揚,又很快撇下來,「那也不要。」說完將那掛在肘窩上的衣服重新穿好,「我就要這個。」
裴晏沒應聲,轉頭收拾了會兒床榻邊的東西,「陸三傷得比你重,至少得養半個月,好之前,你就待在這兒,哪也別去。」
「你這是要軟禁我?」
裴晏轉頭看她,默了會兒,吹滅油燈。
「你就當是吧。」
還沒走出門,身後一陣案幾傾覆,雲英輕咬著唇嘶了聲,追上來拽住他。
裴晏垂眸看了眼那微微翹起的左腳,心下嗔怨著原來還知道疼,臉色仍繃得緊:「要我把你綁在床上才老實?」
「好呀。」雲英鼻尖在他前胸蹭了蹭,「但明日我得回去,待久了惹人生疑。」
裴晏沉聲道:「你怕誰生疑?」
雲英微微轉眸,「開門做生意,沒有趕貴客的道理。但住到你這兒,就是另一回事了。男人都是小心眼的,將軍若覺得我有二心,我可就不好辦了。」
「那你有嗎?」
見她抿唇不語,他又追問,「在沌陽好歹還唱了出苦肉計,你若怕人知道,就不該進柴桑縣衙,讓陶昉,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見你是同我一邊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以為你已經選好了。」
「我就說小心眼吧,之前還說讓我腳踏兩條船,這麼快就不認了。」
裴晏凝視良久,「我之前是看錯了,今日才算想明白。」
雲英心下一緊,裴晏話裡有話,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等了會兒,不見下文,忍不住試探道,「怎麼不說了?大人不應該還有很多話要問麼?」
「我問什麼你都會說?」
她似笑非笑,「那我說的你都信嗎?」
他就知道。
裴晏苦笑著捏住她的手,從自己腰上滑下來。
「是你不信我。」
房門打開,陸三轉頭看去,稍一用勁,身上那幾處最深的傷口撕扯著,鑽心地疼。
「別亂動。」
裴晏掃了眼已經滲出一大片血的傷口,暗暗嫌棄著盧湛的手藝,「這幾處得縫起來。」
說完也不等陸三回應,用小刀挑開塗抹的草藥,烈酒沖洗乾淨,拿出金針,對著油燈穿上線,扎進他腰腹。
陸三牙關緊咬,悶不吭聲,額前豆大的汗珠往下淌,身子控制不住地微顫。
還真是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
「行刑的人避開了要害,你該謝謝他。 」裴晏抬眼睨他,心頭不太舒服,絲線用力拉緊打上結,又撥開另一處,「靜養十日,看能不能下床。」
「老子不用你管!」陸三頓了頓,又不情不願地啞聲道,「你把她看好……這日頭,容易生膿。」
「我看過了。都是小傷,無礙。」
陸三別開眼,心如芒刺,「我好之前,你別放她出去。」
如果可以選,他寧願跪著求元昊,也不想求裴晏,但眼下他沒得選。
雲英那些話只是權宜之計,唬得住元昊,騙不過他。元昊雖放他們回來,但也只是在等劉舜的回信, 暗地裡還有祝四那群人埋伏著。宋平回來前,只有裴晏這裡是最安全的。
「我不用你教。」
裴晏擰眉用力拉緊線,傷口縫好,重新敷藥,思忖良久,總算開口問道:「她隨口就給徐士元一成的折價,錢能做主,人也能自由離開江夏。你既在意她,你們為何不離開江州?天高海闊,換張臉,躲起來便是。」
陸三嗤笑一聲,裝聾作啞。
裴晏也猜到陸三的嘴會比程七的更嚴,斷不會稍一拿喬便竹筒倒豆子,想了想,換了個法子。
「北族舊俗雖無門第之別,但那也是百年前的事了。她在江州官場無人不識,這出身瞞不了人,最多只也能當個侍妾。高門大院規矩多,也不如外邊想得那麼好過,至少,她若進了門,你肯定是見不到她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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