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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踱步猶豫,這些話她憋了許久,不敢與陸三講,也不敢自己想。

「我也不知道。平哥,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我只知道,村里那些寡婦做的生計我做不來,也不喜歡。過去白姨教的那些,在這兒都用不上了。我知道這話說出來你們不會明白,可我……我竟然是有些想念殿下的……」

宋平眸光微動,他想起白鳳,想起當初在山間遙看著雲英被元昊的人帶進那廢寺的觀音殿裡,雙拳不由得攥緊。

雲英看著瓦罐里翻滾的魚湯,沒注意身後動靜。

「若論真心,殿下待我也不錯,不是嗎?我說要留在江州,他便應了,我說要元昊聽我的,他也應了。他予我權柄,允我便宜行事,就連……」

就連元昊拿著證據告她的狀,劉舜也認下了她信口胡謅的話。

她喜歡折騰人,管愛財者要錢,找貪權者分權,憑的也都是劉舜借她的勢。白姨教她那些操縱人心的計倆,她會是會了,可真當用時,面對那些生來貴胄的老狐狸,也不是一開始就無往不利的。

都是劉舜一點點教她。

在信里教,在床上教。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的阿爺長什麼模樣,但劉舜待她,可比對他那親兒子好多了。

小時候陸三嚇唬她,說女子的貞潔比命還重要,若被人占去了,一輩子就都得跟著那人了。當初若將她從屠刀下救出來的不是宋平而是劉舜,她若沒有這兩個兄弟,她或許真的會一輩子都跟著他。

「人就是這樣的,你看那些神仙菩薩,得道登仙后有幾個還記得凡人的苦?窮人家在廟裡觀里天天拜,揚州這一帶,家家戶戶靠海為生,每個村都拜著不同的菩薩,信什麼的都有,可大浪來了,該死還是死。」

宋平將雲英的身子轉過來,握著她雙肩,認真地說:「他讓你手握權柄,將你捧上高位,你陡然落下來了,心裡頭沒著落是當然的。你不是惦記他,你只是惦記那生殺予奪的權力。」

雲英微微瞠目,她望著宋平,眼底被瓦罐的熱氣蒸得潮濕。

她抱緊他,將頭埋進他胸口,就像當初她游出那條滿是屍骸穢物的水道後一樣。

他們分開了許多年,但這安心的感覺還是沒有變。

宋平輕拍著她的後背,默了會兒,她忽地瓮聲說:「我知道了。」

「什麼?」

雲英推開他,眉眼帶著笑。

「我知道我想要什麼了。」

宋平追出兩步拉住她:「你要去哪兒?」

「去磨趙二哥,讓他帶我出海去!」

請不動就求,求不動就逼,磨死人不要命的法子,她多了去了。

也不是一定要靠誰的。

她朗笑著跑遠:「等我學會怎麼開海船了,你們幾個,都跟我混飯吃!」

瓦罐里的湯滾出來,宋平趕忙回身又添了些水,靜了會兒,止不住地笑,邊笑邊搖頭。

陸三這小子,路還長得很吶。

寒風一吹,陸三打了個噴嚏。他三兩口吃完餅,催著程七陪他再回頭去東街。

程七愁死了。

揚州富庶,但鄮縣不大,城裡就那麼幾家鋪子,來來回回逛了三四天,挑來揀去,他當初陪樓里那些要嫁人的小娘子們辦嫁妝都沒這麼折騰的。

老鐵樹開花,實在難伺候。

「三爺,你有沒有想過,娘子可能不喜歡這些?」

陸三知道他想說什麼,橫一眼過去:「閉嘴,別跟我提那傢伙啊。」

程七趕忙擺手道:「不提不提,我是說,之前沒有……那傢伙的時候,娘子也總跟靜兒她們說,嫁人就是換個地方當牛做馬,人家不止養你一匹馬,你卻只能有一個主人,還會被嫌是旁人騎過的。別惦記著嫁人,沒好下場的。」

靜兒可聽她的話了,任他軟磨硬泡,縱是在床上最快活的時候,也不鬆口。

「我這不是怕你逼太緊,娘子一不高興,你連碰都碰不著了麼?」程七總結道。

「我是只有那點出息的人嗎?」

陸三說著,臉色也沉下來:「那都是小時候給嚇的。」

沒到京城前,他和宋九也就是皮實些的渾小子,不會什麼拳腳功夫,全憑豁出去的那股勁。他們仙人跳,也不敢朝真正的大戶下手,就怕送羊入虎口,救不出來。

那時候她還有些木木地,總記著自己是待宰的牲口,時常沒個避諱,在河裡洗完澡,光溜溜地就出來了。

他們大她幾歲,早就長齊毛了。他從第一眼起就喜歡她,眼看著那一馬平川漸漸高聳,夢裡一搖一晃全是難以啟齒的念想。

他嚇唬她,說若被那些糟老頭子占了便宜,以後就嫁不上好人家,一輩子都要被夫家嫌棄,當牛做馬,累死累活。

他是希望她在裡頭別傻等著,她力氣不小,若努力鬧騰,也算給他們爭取些時間。但他當時嘴笨,也只會說這些從小聽隔壁老婆子叨叨的廢話。

可她卻把話聽反了。

不等他們衝進去,她已經把人殺了,下體剁得稀爛,淚汪汪地說她被糟蹋了,以後過不上好日子了,她不嫁人,要一輩子跟著他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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