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櫻盯著他發了會呆,看得裴晏有些侷促:「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紅櫻搖搖頭,從懷裡掰了片褐色的脆塊,「你餓了嗎?分你吃點。」
裴晏接過來抿了一口,嘗不出味:「這是什麼?」
「豆丹。」
紅櫻說著,從懷裡將剩下半截拿出來抿在嘴裡,裴晏看清這玩意的形狀,胸口頓時一陣翻湧,但見紅櫻吃得認真,不好發作,努力咽了咽,強壓下去。
雲英很快折返,見裴晏雙目赤紅,眼神問著怎麼了?
他垂眸掃了眼手裡的半塊蟲干,她笑著拉過紅櫻:「我讓你看著俘虜,你怎麼給他吃上好東西了?」
「他說他是你夫君。」紅櫻盯著她,「不是嗎?」
雲英岔開話頭:「二夫人找你呢,你快回去。」
「哦。」
紅櫻回頭又看了眼裴晏才跑開,雲英直起身,還未來得及開口,裴晏便在身後又問道:「不是嗎?」
「你還沒完了是吧?」她睨他一眼,「方才在船上,陸三跟你說了些什麼?」
下船前,陸三單獨去找了裴晏,兩人在屋子裡呆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出來時,某些人已被五花大綁,如同角黍。
裴晏垂眸看著她胸口肩頭留下的紅痕,抿笑道:「我不記得了。」
第九十四章 還願
耳畔清溪叩石,泠泠作響。
裴晏佇立青石旁,默然看著雲英在石壁前三叩九拜。天光被洞口藤蔓層層篩過,如金屑灑在她發梢,熠熠生輝。
磕完頭,點過香,擺上貢果,斟滿酒。
裴晏忍不住開口:「大御神不是這麼拜的,你這是上墳。」
「心意到了就行了,哪那麼多規矩。」雲英嘟囔了句,轉眸一想,又問道,「那該如何?」
裴晏挽袖在清溪中洗淨手,走到她身旁彎腰欲做示範,眼尾掃過那似笑非笑的神色,頓然警醒。
「我不信鬼神。」他直起身,垂眸看她,「求神不如求己。」
「盡人事,也得看天命的,不能白占便宜。」雲英見沒誆住他,沒趣地撇嘴,回身又磕了個頭。
裴晏細想了會兒話外之音:「你求過什麼?」
雲英仰頭含笑凝看石像。
「你管我。」
闔眼默禱片刻,她拽著他的手,借力起身。
「關大哥都記不清這拜神的規矩了,你怎麼知道?揚州這幫趕海的信什麼的都有,你莫非都知道?」
裴晏不置可否,但昨夜做了姦夫的疙瘩還沒消化乾淨,酸勁一戳就冒泡。
「你替關循試探,收他多少錢?還是不收錢的?」
「當然是不收錢的。」
雲英故意頓住,見他臉色凝滯,才笑著說:「借人家的地方容身,自然要付些報酬。」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們是倭人。」
「我也不是什麼良民,還有不止一個追兵呢。」
四目相交,一時無言,唯身後清泉叩石。
她先垂眸淺笑,他也跟著笑了。
他們從見第一面起便是如此,各行其道,彼此試探,難述衷腸。
「來說正事吧。」雲英抬起頭,「你來揚州做什麼?」
「和糴檢戶。」
雲英笑不作聲,從腰間抽出一張紙在他眼前晃了晃。裴晏下意識摸向袖口,張令姿謄給他的那封信果然已不在原處。
「和盧公子待久了,人也跟著遲鈍了,東西丟了一整晚都沒發現的。」
裴晏笑看她這仰首伸眉的模樣,心服口不服:「也不是誰都能與我同睡一張床的。」
雲英一怔,斂容低聲嗔了句:「嘴倒是貧了。」
難得能占些口頭便宜,裴晏趁勢拿過那張紙,攤開來又看了一眼。就算她不問,他也要找機會問她的,如此正好。
「廷尉留存的案卷上,謝光剛及笄的女兒也在同一天墜井身亡,可仵作初驗的紀錄里,那是個生過孩子的女郎。謝氏高門,豈會有未出閣便產子的?」
他趨身靠近:「你是謝妙音?」
雲英轉眸猶豫,答得模稜兩可:「問這麼明白做什麼?你如今自己都成俘虜了,還想著滅口不成?」
謝妙音果然還活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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