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蕭庫真是我朋友……也是我老師。」
秦攸蹙眉道:「兩個人我拖不動。」
話音剛落,一道浪打來,將三人吞沒。秦攸一隻手死死拽著盧湛,努力探出口鼻。
「抓住繩!!」
遠處有人大喝一聲,話音剛落,一截綁了麻繩的木樁拋到了他前方。秦攸來不及細想,奮力往前遊了幾下,抓緊繩在手臂上纏了兩圈。
「好像抓住了!」
「一起拉!」
海浪沖疊,從眼耳口鼻灌進去,上上下下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沙岸上,十餘個漢子高聲叫著船號,將墜海的三個人拉上岸。
秦攸咳了兩下坐起身,一赤身漢子湊上來:「郎君,沒事吧?」
「沒事……」他回頭看了看沙岸上這十餘人,想了想笑說,「兄弟倆鬧彆扭,非得打出個勝負來,讓大家看熱鬧了。」
眾人不疑有他,笑了笑也就散了。
秦攸喘勻了氣,撩起袖口看了看,麻繩在掌心磨出一條鮮紅的印子,手臂有衣物隔著,但也勒得青紫腫脹。
另兩人一前一後地醒來,盧湛吐乾淨嘴裡的水,撇著嘴看向蕭紹。
「搞半天你也是旱鴨子!」
蕭紹難得朗聲笑了笑:「刀法退步了,身法倒是有進步。」
「刀法也沒退步!」盧湛啐了兩口唾沫,「吳王在呢,誰知道是不是他的人,一刀砍了不是給裴大人添麻煩嗎!」
「原來是長腦子了。」
蕭紹撐手起身,從懷裡抽出那捲濕透了的絹畫:「見過嗎?」
盧湛心下一緊,皺眉假裝看不清地湊近。
「見過。」
「在哪兒?」
「我哪知道。」
「裴晏不是來揚州找她的?」
「裴大人倒是想找。」盧湛咧嘴笑道,「這娘子在江州可把裴大人騙得夠嗆,灌了迷藥,睡完就跑,大人還病了一場。但那也得有線索啊。」
蕭紹默了會兒,收起畫像,甩頭抖了抖身上的水,轉身往岸上走。
盧湛暗自慶幸蕭紹只認得從前那個一說謊就臉紅心悸的他。
眼看蕭紹走遠,他忍不住揚聲叫住:「蕭庫真,狼崽子還在嗎?」
「死了。」
盧湛嘆了口氣,蕭紹邊走邊說:「生了一窩,剩一隻,殿下帶回京了。」
他立刻展顏,卻迎上秦攸若有所思的眼神。
兩人對視良久,最終盧湛低下頭。自定海那一夜後,他向秦攸交代裴晏的安排,秦攸都不再多問。
「走吧,回去接應裴大人。」
「嗯……」
夜幕降下,殿中迴蕩著痛苦的呻吟。
薛彥之取下最後一根金針,手臂忽地被攥緊,他倏地跪下,顫聲喚了句:「陛下……」
天子面色已呈青灰,半截身子難以動彈,便是抓住薛彥之的手,都已讓他滿頭大汗。
「你說,孤是不是時日無多了?」
「陛下洪福齊天,壽數還長著。」
「你騙人。孤早就死了,只是死而不僵,還在這榻上苦熬著。」
天子頹然笑著鬆開手,仰頭躺回軟枕上,嘴中喃喃道:「李熙,你說……阿羅走的時候,是否也像孤現在這樣,生不如死?」
薛彥之垂著眼,知道天子是又糊塗將他錯認了。
「夜深了,臣為陛下添些安神香。」
「去吧……」
薛彥之踏著月色出宮,還未走到約好的地方,身後便竄出個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緊他的口鼻,一股異香鑽入鼻腔,眼一晃便暈了過去。
醒來時,寒風凜凜,他手腳被縛,身旁還有兩個戎裝男子在土堆旁挖著什麼。
一人見他醒了,便將其口裡塞的布條扯出。
「你們是什麼人?抓我來這兒想幹什麼?!」
兩人並不應聲,只朝著他身後抱拳揖禮。
「薛彥之,你可知那坑裡埋的是什麼人?」
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薛彥之努力扭著身子翻過去,登時嚇得一驚:「懷、懷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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