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月不禁想起前幾日退朝時,無意聽到大臣們竊竊私語:「你說這程大將軍啊,從前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連那一人也要壓在身下了。」
白傲月猛一把奪回簪子:「湛大人少操心吧,孕中不宜多思,哼。」
湛凜生笑得更深了,眼瞧著她出了寢殿,叫來小路子,再不與他多說二話。
佳人已不見,湛凜生收了笑容:你知不知道,我這般死皮賴臉地跟著你,日日來煩你,只是因為等你正式登基之後,天子真氣護身,我就再也不能來宮中找你了。
我只是、想多見你幾次,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第13章 毀掉它兵權,是最好的嫁妝
程豫瑾連上三道詔書,請兵出征,都被白傲月漠視了。
今日早朝,他果然沉不住氣,出列抱拳道:「陛下,半月前,我觀敵軍營寨,軍心渙散,若此時出征,可一
舉攻下。請再給我三萬兵馬,北方必不敢再覬覦我朝。」
三萬?
三萬之後又三萬,三萬之後又三萬。
親王的兵馬盡數都交給他了,上次一場苦戰,大夏險勝,已折損了四萬多兵馬。
如今該是休養生息,怎可再動兵戈。
冕旒綴珠垂下,看不清帝王神情,只聽她斂去了心緒的問責:「連年征戰,賦稅繁重,豫瑾就不考慮百姓艱難?」
「平州地處三江,過去一直由外族把控,能掌控三江,一直是先帝的心愿。」
白凌月望著殿外琉璃瓦上折射的日光,眼神黯了黯:
姐姐的心愿?
毀掉它,豈不快哉!
白傲月看向丞相,裴箏便出列道:「不戰而屈人之兵,是為上策。上交伐謀,大將軍熟讀兵書,怎會不知這個道理?」
不錯,若能促成和談,便不必大動干戈。裴相一直是這麼進言的。
白傲月望著階下端莊清雅的裴相,除了白、灰、淺藍,從未見她穿過其它顏色的衣服。一年到頭,似乎也就那麼幾件來回換。只是肩頭袖口總愛繡著幾株梅花,身上也若有似無的有一絲梅香。
裴箏身量高挑,比白傲月年長十五歲,容貌卻看不出任何歲月痕跡,是從母皇在時,便追隨白家的。出謀劃策,立下不少功勞。
不同於當朝各家士族,裴箏寒門出身,頗得先帝看重。又與大長公主交好,連升三級。裴箏與大長公主年歲相仿,且至今都尚未成婚。大長公主本是先鳳君的妹妹,母皇宮中只設鳳君一人,專寵有加,故而其妹也破格封了公主。
白傲月望向程豫瑾:「何況如今大將軍已經雄踞平州,還要什麼呢?」
殿中之人具已聽出了陛下言外之意,機敏如他,又怎會聽不出。
只是他不想錯失良機,故而又搬出最疼愛她的姐姐來勸說:「若是凌月在,一定會渡江進攻,直搗黃龍。」
「她現在不在了!」白傲月語氣生硬。
程豫瑾沒想到會被堵回來,有些驚訝地望向冕冠。
「姐姐那時要奪天下、爭地盤,自然該銳意進取。可現在形勢不同了,打打殺殺的日子也該過去了。攘外必先安內,大將軍,這是你教給朕的道理。」
「平州三江之於大夏,如同咽喉,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此時錯過奪取江口的大好良機,只怕辰國坐大,再去攻打就來不及了。」
二人爭執不下,最後只落得個「明日再議」。
退朝後,程豫瑾頭一個步出朝堂,同僚想要寒暄幾句,都還未來得及。
「豫瑾留步。」
程豫瑾已跨出大門,聽出是丞相的聲音,才強壓怒火,暫且留步。
「豫瑾,何以方才在朝堂上那般頂撞陛下?」裴箏快步走來,她總是愛穿男裝,走路也並無女子的裊裊婷婷。
「裴相,你還不知道我嗎?為白家天下,便是捨去我這條性命……」
「豫瑾慎言,你如今可不只是一條性命,白家的後代也在你身上。」裴箏壓低了聲音。
穿堂風撩起他的發梢,程豫瑾抬頭往虛空望去:「裴相,我哪還顧得了這些。」
「豫瑾,此事急不得,我去勸勸陛下,從長計議。」
程豫瑾想著那被打回來三次的摺子,愈發想不通。自己都是為了她好,讓她端坐帝位,難道有錯?怎麼她要千方百計阻撓。
大將軍不拘小節,擺手道:「陛下年齡尚小,一時想不明白也是有的。」
「咳咳。」裴箏把他拉到一旁,一邊跟同僚們拱手道別,一邊用只有二人能聽清的聲音道:「一個月後你們就要大婚了,你再把她當小孩子,恐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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