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絲毫沒有被戳破的窘迫,反倒對主人更加五體拜服。
白傲月繼續道:「你說得對,我既然能接受湛大人,自然也能接受你了。我一直在等,看你會不會來跟我坦白,可惜按照你的性子,我想八成是不會的了。」
她轉身,又跨近一步:「沒關係,從小到大,你救了我無數次。大黃也回到我的身邊,你不說,我便替你來說。」
「主人。」
「你若還認我當主人,便將你的由來都說說吧。其實你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從來不曾遠離過,對嗎?」
月光透過松針,灑下斑駁細碎的影子,白傲月喜歡追逐著光影。雖說沒有日光,她也總不喜歡站在陰影里。
而衛安,恰恰與她相反,在看不見表情的地方,他更自在。
「讓我來猜一猜,小的時候因為姐姐怕狗,便將你送走了。你努力地修煉人形,就是為了要留在我的身邊。你假扮作衛安,被程豫瑾撿到,這樣你就可以以人的形態留在他的身邊,而主動提出要收養大黃。如此便能瞞天過海。」白傲月一頓,「你受恩於程豫瑾,視他為主子,也效忠於他,可是你的心裡卻認定了我,因為畢竟我是養你的第一個主人。是我給你吃、給你穿、給你治病,還給你一個溫暖的小狗窩。」
「主人冰雪聰明,奴才心服口服。」
「其實不難猜,你自己已經告訴大半了。」
衛安稍往右挪了一步,仍舊站在陰影中:「您猜得大差不差,就是那麼回事。主人,難道不納悶為什麼我是以狗的形態出現嗎?主人不害怕嗎?」
「狼妖我都不怕,我還會怕狗嗎?再說了,我知道你是不會害我的。」
「可是我配不上主人。」他心裡清楚,白傲月那次看上他,他有幸懷上主人的孩子,只是因為主人和程豫瑾之間矛盾甚深,只當他是一個替身。
可是他心甘情願,即使是一個替身,即使永遠是一個替身,能夠得到主人一次垂青,也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主人,請你相信我。我修煉從來也沒有害過別人,也沒有湛大人那麼偉大的志向,我只是為了要留在主人的身邊。」
白傲月像是哄著小動物似的,聲音都不覺柔和許多:「也許你不曾發覺,雖然你的爪子、耳朵、尾巴都已經能非常好地掩藏起來,但是你跟我說話的時候,總是喜歡越湊越近,就像是大黃往身上撲一樣。」
白傲月輕笑,衛安也看著她笑。
「你有的時候也喜歡搖尾巴,我的意思是隱形的尾巴。你放心,我很喜歡你這樣,你都不需要改,我是在誇你,你聽懂了嗎?」
衛安從來沒有被這樣誇過。他能感覺得到,每次有做得好的事情和進步,程豫瑾會再交給他其它的事情,以此來作為一個正向的鼓勵。但是如此直白地聽人從言語中說出信任他、喜歡他、認為他做得好,還是第一次。
白傲月親近他,小的時候就喜歡摸他的頭,給他鼓勵。他現在其實也很想鑽到她的手掌下,讓主人摸一摸。可是它現在是一個男人,是與程豫瑾一樣身強體壯的男人,他不允許自己再做出這樣的舉動。
再怎麼想都只能抑制住。
「陛下。」
「怎麼叫我陛下了?」白傲月摸他的脾性摸得很準,畢竟是從小養過的。他要跟她說些要挨罵的事情的時候,就開始叫她『陛下』了。
「其實程將軍他……」
白傲月立刻收起笑意:「怎麼?你也要勸嗎?你若是要勸的話,我便將你當成是他的人,不再理你了。」
「主人!我是唯一效忠主人的,這是我們做狗的天性,還請主人相信我。」
白傲月撐不住,先笑了出來:「我知道的,嚇唬你罷了。只是你要不要向我和盤托出你妹妹的事情呢?」
衛安心頭打鼓。是的,既然他跟質子對峙的全情都被告訴了白傲月,那麼她自然也知道了他妹妹的事情。此時不說,心裡留了疙瘩,以後恐怕也沒有更好的場合說了。
「主人,我可以向你和盤托出,只是我們先回去吧,在這深山老林里,的確不安全。」
白傲月道:「好。」她出來時間久了,恐怕又要驚動禁衛,事情鬧大了,回宮後大長公主又要來責問,她並不想多事。
何況今天是她故意找茬,程豫瑾其實也沒惹她,回去之後還要多安撫。
「我和妹妹自幼在山中修煉。主人撿到我的那一次,便是妹妹被一家狗肉館的人帶去,我才下山去尋她。若不是被主人救出來,恐怕我也要被那間狗肉館拿去做菜。我趕到的時候,妹妹已經不在了。是當著我的面把他殺掉的,便是要『殺雞儆猴』。這個成語是我後來跟著主人在書本上學到的。妹妹的血向天噴涌,灑了一地。後來,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尋找她的魂魄,只是找了十幾年都不得。直到有一次,我發現主人竟可以與地府相聯繫……」
白傲月想到,那恐怕也正是她發現這個遊戲的契機吧。
「主人恕罪,我便偷偷地跟著主人,到了那個舞會的現場。」
也就是說,從第一天開始,衛安就跟著她了,然而她卻並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白傲月並不感到毛骨悚然,只覺得這個遊戲的設計已經超出了她想像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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