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亮信紙末尾的硃砂印。
程豫瑾的劍尖挑起衛安的下頜:「三年前你故意留錯圖紙,讓北厥仿製的破城弩射程少了三十丈。」他忽然扯開衛安左袖,肘間舊疤赫然是弩機卡榫的燙痕,「這傷,是調試真品時留的吧?」
山風送來焦糊味,二十里外的平州方向騰起火光。白傲月翻身上馬,九節鞭指向西州狼煙:「程將軍帶玄甲軍走鷹嘴澗,半刻鐘能截斷北厥糧道。」她突然拋給衛安一副精鐵護腕,「你既熟稔棱堡構造,可敢為大軍引路?」
衛安接住護腕的瞬間,金屬內側的刻痕刺痛掌心。平州男兒骨血里燒著青磷火,最見不得故土蒙塵。
「末將領命!」衛安扯下染血的布條束髮,露出頸後暗紅的烙印。
他從程豫瑾劍鋒上抹了把血塗在烙印處,翻身上馬時扯動舊傷,血珠滴在馬鞍的銅飾上。
大黃突然竄上馬背,犬齒間叼著半截斷箭。
白瑩星,是斷不能留了。只是,要派兩個心愛的男人去作戰,白傲月一時付不起這個代價。
白瑩星怎麼也不會想到,京都奄奄一息的程將軍今夜會出現在平州與西州交界處。
今夜的熱鬧遠非京都的煙花可比。
「小心毒煙!」程豫瑾的銀色戰旗突然插在陣前,二十名西州鐵騎手持銅盾結成屏障。
白瑩星的笑聲穿透硝煙:「程將軍可知,你三年前喝的壓驚茶里,缺了哪味藥材?」她揚手擲出個瓷瓶,滾到程豫瑾馬前的正是西州特產的甘草根,「當年衛大人替你試毒時,可是連肝血都吐出來了。」
衛安突然策馬撞向程豫瑾戰旗,九節鞭捲住旗杆橫掃,將飛來的毒箭盡數打落:「平州棱堡的地基摻了石灰岩,遇水則...」話音未落,暗渠突然炸起數丈高的水牆,將北厥重騎兵沖得人仰馬翻。
衛安趁機率軍突入城牆缺口,卻在糧倉門前僵住身形。月光照亮堆積如山的麻袋,每個封口處都印著西州軍糧的硃砂戳,可裂開的袋口漏出的分明是平州特有的紅黏土——這些竟是他三年前為誘敵深入準備的假糧草!
「當心地下!」程豫瑾的暴喝與弩機絞弦聲同時炸響。衛安本能地撲向糧倉立柱,三支淬毒弩箭擦著後頸釘入土牆。箭尾拴著的銅鈴叮噹作響。
白瑩星的笑聲從糧倉二層傳來:「衛大人可還記得這連環弩?」她指尖轉著枚青玉扳指,「三年前西州軍械庫的啞火機關,今夜倒是派上用場了。」
衛安反手甩出九節鞭纏住橫樑,借力躍上二層閣樓。木地板突然下陷半寸,數十枚鐵蒺藜從暗格里激射而出。千鈞一髮之際,大黃嘶吼著撞開窗欞,犬牙叼著的火把正巧引燃垂落的麻繩——繩上浸著的火油瞬間將鐵蒺藜燒成赤紅。
「你教那啞巴的機關術,倒成了自己的催命符。」白瑩星退到牆角,突然掀開牆上的羊皮地圖。密密麻麻的石灰記號勾勒出平州地形,每個關隘處都畫著振翅的雨燕。
程豫瑾的劍鋒破窗而入,挑飛三枚毒鏢:「三年前軍械庫爆炸前夜,有人往本將藥湯里加了甘草。」他劍尖抵住白瑩星咽喉,「那碗本該毒發身亡的藥,倒讓本將窺見衛大人試毒時留在碗沿的血指印。」
糧倉突然劇烈震顫,堆積的麻袋轟然坍塌。衛安抓住橫樑時瞥見底層地磚裂開的縫隙,此刻正湧出混著硫磺味的黑水。
「快撤!」程豫瑾拽住衛安後領躍下閣樓。大黃突然咬斷立柱上的麻繩,成捆的麥秸傾瀉而下,暫時阻住了黑水蔓延。
「赫連質子,」白瑩星的聲音裹著夜風刺入糧倉,「三年前他獻上的西州布防圖,可還缺了平州這段密道?」戰旗掠過黑水表面。
事到如今,她才知道被騙了。赫連漠,他竟然心甘情願做女帝的主人。
憑什麼,她看上的人,都比不上白傲月看上的人。以前捧個戲子是這樣,如今找個外協也是這樣。
她哪裡被白傲月差了,處處被比下去。
白瑩星突然咳出大口黑血,指尖深深摳進牆縫:「原來那碗藥...」她望著程豫瑾冷笑,「大將軍可知自己每日服的安神湯里...」
爆炸聲淹沒了後半句話。衛安被氣浪掀飛時,最後看見的是大黃衝進密道。
爆炸的轟鳴在耳膜上撕開缺口,衛安被氣浪掀翻在黏土堆里。他掙扎著睜開眼時,滿目皆是血色的霧——三年前西州軍械庫的焦糊味混著新鮮的血腥氣,從密道裂縫裡噴涌而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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