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鮮血幾乎要灼傷時一沅的手, 她卻沒有鬆開掌心裡的匕首,扼住她脖頸的力道也未有留情。
微涼的風穿過樹枝與樹葉的間隙,撩起姬司諭垂落肩後的長髮, 於咫尺間拂過時一沅的面頰, 與飄起的銀灰色髮絲交織。
兩相對視, 虛無的幻境迅速回退消失, 姬司諭赤紅的雙目浮上一瞬的茫然,又在頃刻間冷如幽邃的寒潭,他迎著那雙毫無情緒的銀藍色雙眸, 緩緩鬆開了手。
腥甜之意湧上喉口,姬司諭輕咳一聲, 低頭看向穩穩紮進自己心臟里的匕首, 不惱也不怒, 還低聲笑起來:「真是狠心呢, 妹妹。」
他抬起手,滾燙的掌心壓著時一沅的手背, 讓她不自覺蜷起指尖, 又在下一秒緊握她的五指, 毫不猶豫拔出貫穿自己心臟的匕首。
鮮血飛揚而出, 濺在時一沅的面頰上,從眉心一路蜿蜒至鼻樑, 燙得她不住顫動眼睫。
姬司諭用指腹抹去唇邊溢出的鮮血, 垂視她的瞳孔在昏暗的森林中湧起一抹金紅色的微光。
數秒之後, 他直起身向後退開兩步, 無視血流不止的傷口,轉身走進了漆黑的密林。
強烈的壓迫感消失,時一沅看著姬司諭遠去的背影, 瞥一眼落在地上的背包,摸了摸幾乎要錯位的頸骨,低聲道:「也沒見你手下留情。」
她錯眼,看向完全被鮮血染紅的右手,上面還殘留著灼熱的餘溫。
人的血液,不可能有這樣的溫度。
時一沅收回薔薇刺藤幻化的匕首,伸出舌尖勾走濺到唇邊的一滴鮮血。
嘗到腥甜的瞬間,澎湃的火息以絕對強勢的姿態侵入她的肺腑,時一沅全身上下的皮膚泛起被烈陽炙烤的疼痛感。
她微闔雙眸,掩下瞳孔中浮起的淡淡血色,忽而察覺頸側因強行動用薔薇圖騰之力而泛起的疼痛逐漸消退。
時一沅睜開眼,注視著姬司諭消失的方向,緩緩彎起了唇。
小奶貓從她的肩後探出腦袋,吐出帶著倒勾的小舌頭,小口小口舔掉她側臉上的血跡。
-
「季沅!」祁煥從山坡上衝下來,急急停在湖邊,雙手向前撲騰了兩下。
眼看著他要一腦門栽進湖水裡,時一沅大發慈悲拽住了他的衣角,將人拔了回來。
祁煥勉強站穩,撫著胸膛狠狠喘了兩口氣,而後便跟個炮仗似的一通輸出:「你跑哪裡去了?我在湖裡找了三輪都沒瞧見你,還以為你被湖裡那隻醜八怪吃掉了,應豫那個不講義氣的,還自己走掉了……」
時一沅無辜地眨了眨眼:「我本來想從山坡上下來幫你們一起對付風狼,卻不小心被草藤絆倒,從另一邊的山坡上滾了下去,直接栽湖裡了,誤打誤撞進了星門遺蹟。」
她抓了把頭髮,眉宇之間儘是尷尬。
「星門遺蹟!」祁煥驟然拔高了聲調,淺棕色的雙眼亮得幾乎要發出光來。
時一沅連忙比了個噓聲的手勢,「你別這麼大聲,被人聽見我們倆可就完了。」
祁煥立即捂住嘴巴嗯嗯了兩聲,小聲打聽道:「然後呢?然後呢?你在裡面遇見了什麼?有沒有得到擬態傳承?有看到星鑰嗎?」
時一沅遺憾地攤了攤手,「我遇到了玉溪澤,我們倆一起掉進了迷宮,沒過多久又遭遇危險跟他分開了。但我還沒走出迷宮,就莫名其妙出了遺蹟,可能是傳承和星鑰已經被人取走了。」
祁煥聽到玉溪澤的名字眉宇間湧上憤憤之色,再聽她說什麼好處都沒得到,不由嘆了口氣,「好可惜呀!」
「是很可惜,不過我太弱了,能保住小命已經很幸運了,不奢求其他東西。」時一沅豁達地對祁煥笑了笑。
祁煥不疑有他,「嗯嗯,你能這麼想最好啦!我們先離開這裡,剛剛我聽見狼嚎聲了,說不準狼群會不會來這邊狩獵,遇上就麻煩了。」
時一沅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往山坡上走。
月光透過樹梢灑下星星點點的光輝,她看著前方少年的背影,忽然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裡等我?」
祁煥停頓了兩秒,語氣輕快道:「我們不是朋友嗎?我要是就這麼離開,那也太不像話了。」
時一沅再問:「萬一我被異化生物吃了,又或者早就離開了,你等在這裡就不怕把自己陷入險境?」
「哪有那麼誇張?公會的人都在附近,要真遇上危險,我可以釋放信號彈尋求救援。」祁煥轉過身來,一邊退著往後走,一邊對著她晃了晃手裡的兩顆信號彈。
時一沅揚起笑,繼續問道:「玉溪澤說,如果我不想死,最好離你遠一點,這話是什麼意思?」
祁煥搖晃信號彈的動作停住,輕快的神情也變得僵硬,像突然被人戳破了心頭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