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白嫿眼眶紅紅,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她吸了下鼻,悒悒繼續道:「我以為自己終究逃不過要進虎窩狼穴的命運,不成想公子正巧有意尋個隨身丫頭照顧起居,那日在望月樓見到公子後我便想,若今後能留公子身邊,便是我最好的歸宿,也是我極大的造化了。」
這番懇切言辭中,大部分是表哥他們編臆的,但也有些話語經由她自己的潤色,更顯惹憐的同時,也將寧玦捧得高高的。
她將他與貪色之徒完全割裂開,給予他正面高光的讚譽,皆是出於防備之心。
聞言,寧玦嘴角揚起一抹疏淡的笑,問道:「留在我身邊,就不是入虎窩狼穴了嗎?」
這句話將來一語成讖,可此刻的白嫿只聽出寧玦的鬆口之意,並認為自己演技天賦極高,於是佯作滿眼敬崇地看向寧玦,目光堅定,搖頭否認。
「自然不是,能留在公子身邊,是我之幸事。」
寧玦:「這麼肯定,你了解我?」
白嫿鼓起勇氣,回視過去:「初見公子,便覺面善,聽聞公子是位執劍走天涯的俠客,心胸廣闊,見識卓遠,與那些只想風月事的凡夫俗子相比,自當更值得阿芃信賴。」
寧玦打量著她,笑意更深了些,但始終不達眼底。
他坐在門口檐下的一方杌凳上,揉了揉眉心,慵散開口:「再給我一個收留你的理由。」
「我手腳麻利,可以照顧好公子的日常起居,制饌的手藝也還不錯,公子的一日三餐都可以交給我,我還識得一些字,可以幫公子念讀籍卷……」
白嫿絞盡腦汁,詳述自己的優勢,竭力為自己爭取。
寧玦開口:「鄉野丫頭,識字的可不多。」
白嫿垂頭:「只是幼時跟村裡的秀才讀過幾篇千字文,之後便沒再接觸過了。」
寧玦點點頭,像是接受了這個解釋,示意她繼續。
可白嫿已經想不到自己哪裡還有更多優勢了,難道要她不知羞地自誇容貌不俗?
她說不出口。
寧玦看著她:「所以,沒有別的理由了嗎?」
白嫿手指緊蜷了蜷,聲音嗡嗡:「自望月樓分別之後,我久久等不到公子回信,那人牙子眼見做不成公子的生意,便改主意打算將我賣給季陵城外一地主鄉紳。聽說買家是個年過花甲的白須鰥夫,有著非人的變態嗜好,前半年剛剛娶親,可上月新婦便殞了命,我實在害怕,便偷偷溜逃出來,如今我與那人牙子已經交了惡,若再回去,恐怕是死路一條……」
訴聲欲泣,哽咽潸然,美人抖睫一滴珠淚墜下來,得動容多少尋常男人的心腸。
可偏偏寧玦不尋常,心腸還硬。
白嫿眼光流波地看著他說:「我已無容身去處,若公子不肯收留,阿芃唯有一死來保全最後的體面。」
寧玦閒睨著目光,開口著實有些無情:「在我面前尋死覓活,是討不到好處的。」
白嫿抿緊唇,臉色一時慘白。
寧玦歪著身子,好整以暇瞧著她,她反應越是生動,他越覺得有趣味。
「容我……再想想吧。」
白嫿一愣,這是剛甩一個巴掌,又給一個甜棗嗎?
她猜不透寧玦所想,先前也從未見過眼底不顯露絲毫情緒之人,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能達目的便好。
兩人安靜相視,明明距離不遠,中間卻似間隔迷霧。
但她並不急於叫對方立刻卸下防備接納自己,只要能夠留下,便來日方長,她不愁朝夕相處間打探不到他隱秘的二段劍招。
寧玦斜睨著眸,作思考模樣,默了半響未說話,而後毫無交代,直接起身往屋裡走。
白嫿目光隨他移動,心頭惴惴,跌入谷底。
寧玦目不斜視,將要與白嫿擦身而過時,忽的面無表情示意道:「有話,進來說吧。」
好像向不見底的幽壑擲入一塊石,久久未有回聲,當擲投者將要放棄離開時,砸入清泉潭面的那聲清脆噗通忽的絕傳於耳。
這一聲「噗通」,響在白嫿耳畔,與她心跳同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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