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嫿有些坐不住了。
正好茶鋪老闆郭忠也等得著急,在門口抻脖張望半響,有意親去探查一番。
白嫿請求同去,郭忠稍加思考,想著只是在街道外圍充當過路百姓,圍觀看一看熱鬧,應當不至於漏餡,於是點頭同意,同時叮囑白嫿一定緊跟著他,千萬不會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白嫿答應,心裡是有數的,自然不會行事莽撞,給公子添亂。
臨走時,想到公子先前的叮囑,白嫿特意回房間拿上佩劍,以此給自己壯勢。
郭忠也帶上自己的武器,他與臧凡一樣,是用玄鐵飛鏢的。
茶鋪老闆娘抱著紅姑站在門口目送兩人離開,眼底浮起憂色,心裡默默祈禱,行事一定順利。
……
另一邊,成王府起火後,賓客四散,場面混亂。
寧玦潛伏其中,著重留意天璣閣閣主江慎兒的動向,見她帶著身邊手下避亂遁向西門,立刻給陳復示意眼色,緊跟過去。
江慎兒行事出名的謹慎,除了帶進成王府內的手下,她在府外也特意留守了不少親信,出了西門,人頭回合,寧玦他們跟在後面大概算算,應當有二十來人。
比想像的要多。
陳復暗線,調動可信人手,也不過湊了三十多人。
但毋庸置疑的是,江慎兒奉命於朝廷後,她身邊親信都是功夫了得的。
兩人按計劃行事,出了成王府主街後,陳復蒙面帶著其他黑衣人衝出街道佯作攻勢,江慎兒的手下臨亂應對,見刺客頗多,只得斷尾留下大多數打手。
待江慎兒再次脫身,身邊親信已不足五人,空無一人的偏仄小巷裡,寧玦提前埋伏,擋在街道中間,肅面而立,將馬車攔截。
駕馬的男人一臉橫肉,臉上帶著警惕,沖前罵罵咧咧喊道:「不要命的狗東西,敢攔閣主車駕,是不要賤命了嗎?」
這臭嘴,舌頭該拔。
寧玦雙手慵閒抱肩,冷哼一聲,懶得廢話,當即拔劍出鞘,劍鋒冷光直逼向前。
白衣劍客身影疾如風,十步之內,劍招幾乎變幻了六式,叫人防不勝防。
駕車人眸底一驚,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寧玦刺穿左側把握韁繩的肩膀。
他吃痛哀嚎出聲,身形晃蕩著滾下馬車,肥碩的身體蜷縮在一起,額頭頃刻滾下豆大的汗珠。
寧玦出手顯露實力後,引得對方一眾人的忌憚。
兩個頭帶鬼面具的白髮男子並肩擋在車前,兩人大概是江慎兒的打手,作為屏障保護在前,當下掌心運力,氣勢凌厲,可見實力不凡。
「來者何人,姓名不報便出手傷人,是當我天璣閣無人了嗎?」
一道清冽的女聲隔著車簾從後面幽幽響起,不帶什麼威懾力,反而夾著一絲陰柔嫵媚,但不是撩人心弦的那種,而是如同毒舌吐信,嘶嘶嘶的自帶黏糊糊的濕意。
寧玦本能厭惡這聲音,蹙了下眉,開口道:「前輩作為曾經的四大高手之一,一把九彩靈犀斷念傘使得出神入化,晚輩久仰其名,今日特來討教一二。」
對方似乎輕笑了聲,再開口,語調失了婉柔,多了幾分冷意與不屑:「看來是我太久沒有出山了,如今什麼叫不上姓名的阿貓阿狗,都敢不自量力地過來找死,那好,既然你煞費苦心偏要死在我的傘下,我便成全你。」
說完,車頭帘布被車廂里的一股真氣沖頂開。
隨著車簾一敞,一個身穿艷麗紅裙的美艷女子從裡面騰身而出,但即便裝扮得再年輕,面上敷的白粉胭脂再重,那雙眸子卻輕易透顯出她真實的年齡。
那是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眼白髮烏髮黃,並不澄明。
傘仙輕功很好,腳尖輕點車轅,身子前傾一躍,很輕鬆地越過那兩個帶著鬼面具的打手,身姿優雅騰空之際,她不緊不慢張開華麗傘面,每一根傘骨盡頭都墜著九彩流蘇,可越是美麗越是危險,那些好看的流蘇下面個個藏著尖刺,旋轉起來,威力十足,一刺封喉。
她站定,身姿歪歪扭扭的不正經,目光打量著寧玦,口吻輕佻言道:「真沒想到,原來是個如此俊俏的少年郎,成婚了嗎?」
「廢話真多。」
寧玦耐心見底,眸光一厲,拔劍相對。
刀光劍影閃爍間,他用五分力作試探,然而江慎兒並不正面對敵,每每面對他的攻勢,只橫傘御擋,閃身避退,並不顯露真實功夫。
寧玦偏要正面攻破她的防線,劍式變幻,力道更沖。
幾個回合下來,江慎兒神色認真很多,同時目光對寧玦的打量也更加意味深長。
寧玦對上江慎兒的視線,並不舒服,只覺毒蛇的信子躍躍欲試要舔到他臉上去,他乾脆揮劍砍斷蛇身,偏要逼得這條花里胡哨的毒蛇節節敗退,沒心思進攻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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