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復點點頭:「有些遮掩是好的,下船後的事你放心吧,我已經跟家主如實稟報過了,他知曉你的存在,也同意將你暫時安置在段家的田莊裡,至於之後如何……」
說到這兒,陳復頓了頓。
九秋剛剛聽到關鍵處,陳復一停,她心裡不上不下的,語氣有點急迫:「之後怎麼樣?」
陳復認真在想這個問題。
他不是不懂九秋的意思,自身也不是做事拖泥帶水的人,若他無意,早跟九秋說清楚,撇清關係了,偏偏他沒有,所以心思是顯而易見的。
「之後,有兩種可能。」陳復看向九秋,語氣認真,一一言道清楚,「一是,我繼續留在鄴城,那樣的話我們不能明面相見,若你願意,可先悄悄住進我的院子,我們再從長計議。二是,我可能會跟在寧公子身邊繼續幫忙助力,若真的跟他回季陵做事,我們之間沒有那麼多拘束,你可跟著我一起上路。」
九秋沒有立刻應聲,她在慢慢消化著陳復的話。
他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有這兩種可能,而無論是哪一種,他都沒有要拋棄她。
這種不被放棄的感覺,於九秋而言,竟有點陌生。
第66章 表哥到了
商船停泊於鄴城港口,十多日過去,幾人終於重回到大燕地界。
除了拂面感覺到氣候有點兒微寒外,別的沒什麼變化。
段刈親自來接,行止謹慎,乘坐的馬車遠遠停在可以直通碼頭出口的小路上,等手下人掩人耳目將寧玦他們引來後,才下車露面,揮手示意。
抬眼看,寧玦與白嫿走在前面,陳復緊跟在後,同時,他身邊還跟著位掩戴綴珠面罩的姑娘,眉目可見不俗。
段刈與陳復提前通過信,知曉此女身份,她起先是春樓的花魁,後來又是方倫的外室,身份很是複雜,段刈不喜自己最得力的屬下與這樣的女子產生糾葛,眉眼不禁冷了下。
上前與寧玦、白嫿打照面時,段刈笑容和藹,態度也熱切。在外不宜多言,有什麼話等回府上詳談不遲,於是段刈簡單關懷兩句寧玦的傷情後,開口吩咐手下將他們引至後面的馬車上,隨時準備出發。
再之後,段刈看向陳復,笑容有些淡了下去,直至目光掃到九秋身上,唇角彎著的弧度徹底不再。
段刈面無表情收回眸,直接將人忽略過去,不當她是客人,只當是棘手的麻煩。
九秋受慣冷眼,不意外,也無所謂。
她一路辛苦過來又不是為了見段刈,管他態度如何呢?
要不是陳復在這兒,她早走了。
陳復當然察覺氣氛的微妙,在家主面前,他習慣恭敬伏身,低頭等待命令,但這次,他雖依舊保持躬身的姿態,同時又不動聲色瞥了九秋一眼。
四目相對,他很輕點了下頭,眼神里也帶安撫的意思。
九秋帶著面紗,只露眉眼,眉心彎起,雖不見唇角弧度,但依舊看得出來她是在笑。
她這一笑,陳復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一共兩輛馬車,寧玦與白嫿單獨乘一輛,陳復帶著九秋跟段刈上了一輛車。
段刈坐主位,陳復與九秋挨坐一側。
三人都無話,氣氛一時陷入僵凝,只有呼吸聲起此彼伏。
陳復想,若是沒有九秋在,家主一定會先在車上,急切要他匯報在虢城發生的一切,但眼下顧及有旁人在,他這才緘口默言,忍住想要立刻探問的衝動。
見家主眉心不耐擰著,陳復心裡有點忐忑。
這時,車子慢慢緩下速度,似乎拐了個彎。
陳復察覺,打開車簾,看著前輛馬車越走越遠,而他們這輛車,在岔口處突然拐向,改往小道行進。
「家主,這是?」陳復不解問道。
段刈回道:「九秋姑娘身上畢竟背負著人命,且涉及頗多,若隨意放任她進出段府,恐怕會給我們招來不必要的嫌疑與麻煩,不如先安排她住在田郊的偏院吧,這對各方都好。其實偏院也收拾得乾淨整潔,就是離城內遠點,你若不嫌麻煩,可日日出城去找她。」
話音就此停下,段刈顯然沒有解釋更多的打算。
並且說話全程,他看也沒看九秋一眼。
陳複試圖再做爭取:「只要確認身後沒有尾巴跟著,我們再小心從後門進府,神不知鬼不覺,一定不會有麻煩的。再說九秋帶著面罩,就算被人看到,誰又能認出來她呢?」
段刈不滿,冷冷掃過陳復一眼,眼神含著斥責之意,像是惱他不該多話。
陳復垂下頭去,自正式認主後,他從未對家主有過忤逆之舉,剛剛的行為已經過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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