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榮臨晏掀開車簾,吩咐屬下停車,命令車隊原地休整。
這一覺,白嫿睡得還算舒服,身邊無人打擾,她是做完一個完整的美夢才醒的。夢中,她的模樣要稚嫩一些,梳著俏麗的飛刀髻,嘴角掛著撒嬌的笑,正站在廚房操作台前,膩著娘親學做栗子糕的手藝。等糕點上了蒸鍋,娘親捏著手帕,給她擦拭鼻尖臉頰上沾著的麵粉,邊笑邊叫她小花貓。
睜開眸,緩了緩神,鼻尖再嗅不到撲面而來的熱烘烘的栗子糕香味。
白嫿逐漸分清夢境與現實,有些傷感地收回思緒,擦了擦濡濕的眼角,心頭悒悒堵得慌。
她想娘親了,想爹爹,也想兄長……
然而馬車行進的終點,並不是她的家。
車簾外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白嫿後知後覺,意識到馬車並未在顛簸中行進,方才她能一覺睡得好,應該也是沒有趕路的緣故。
白嫿有點困惑,伸手掀開帘子往外張望,見周圍很多雜樹,猜想他們應該還身處林中,不遠處有幾個門徒湊在一起,正圍著火堆煮飯聊天,稍遠點,還有兩個放哨巡邏的。
左右都掃過一遍,卻不見表哥的身影,門徒的人數也對不上,大概少了五人,不知去向。
白嫿心裡犯嘀咕,眼瞅著副堂主付威也在火堆那邊,正大口朵頤吃著串在樹杈上烤的肉,應該不是行李中帶的葷物,大概率是在山林中就地打的野味。
「副堂主,我表哥去哪裡來了?」白嫿喚他問道。
付威循聲抬眼,看到白嫿明麗的一張臉顯映在帘子後,周圍架起的火堆光亮恰到好處地打在她的眉眼上,攏起一層暖黃的光暈,定睛望去,這姑娘真是美得極不真實。
周圍一片荒地雜林,車廂又停在陰翳中,她明眸善睞一流轉,好像樹靈花精現了身。
付威輕咳一聲,停止想像,趕緊應了聲。
他三兩口把嘴裡的東西咀嚼咽下,又煞有其事地擦擦嘴,幾步奔過來,關照白嫿開口。
「表小姐醒了,你這一覺睡的時間可不短,歇過來了吧。你肚子餓不餓?那邊有兄弟們熬好的白粥,還有一些烤熟的野兔、野雞,但我們帶的佐料不全,只撒了把鹽,姑娘若想吃,只得湊合湊合了。我現在去給你拿過來一些。」
說完,付威邁步就要轉身,表現得十分殷勤。
白嫿喊住他,開口道:「先不急,副堂主,我們在這兒歇停多久了,怎麼不見表哥的身影,他去哪裡了?」
付威想了想,回答:「大概歇了有兩個時辰了,剛剛我們差人去附近馬市買馬匹,準備只留下你坐的這輛車,其他人騎乘跟行,免得幾個大男人擠在車廂里束手束腳的,至於堂主他……」
正說到關鍵處,付威話音一頓,有點顧慮地看向白嫿,似乎在琢磨該不該如實告知她。
白嫿等了半響,心裡隱隱有點不安。
付威終於再次啟齒,但顯然對她有所保留:「堂主他們去處理尾巴了。看時辰,應當很快會回來,表小姐再等了等,有什麼想問的,待會兒直接詢問堂主比較好。」
話都說到這兒了,白嫿無法強求,只好放棄追問。
但因為付威三緘其口的態度,白嫿心裡泛起疑竇,不知表哥到底在賣什麼關子。
他剛剛說的處理尾巴,尾巴……難道是有人在後面追蹤?會是寧玦他們嗎?
白嫿忍不住順著猜疑胡思亂想,心緒紛亂。
付威去而復返,給她送來吃食。
白嫿沒什麼胃口,只簡單喝了碗寡味的米粥,剩了葷味在旁。
吃完,她揣著心事下馬車活動身體,走走停停,扭扭腳踝,轉轉手腕,期間時不時向外張望,尋看遠處有沒有表哥回返的動靜。
天幕慢慢黑得徹底,叢林野徑一片幽寂,點點螢火舞躍,不見任何人跡。
白嫿嘆了口氣,收回眸。
這時,付威站在不遠處拉著嗓子熱情沖她喊了句:「表小姐,外面蚊蟲多,咬在身上可癢了,要不你先回車廂里歇著,等待會兒望著堂主回來,我立刻去喊你。」
方才踱步時,她胳膊上已經有一處被蚊子叮咬了,確實癢得難耐,她用指甲掐了好幾次都沒管什麼用。
山林里的蚊蟲比家院中的更毒,白嫿不想自己一身白皮子處處腫脹鼓包。
於是她回應付威道:「那有勞副堂主了。」
付威:「表小姐客氣了。」
……
這一等,比想像中久得多。
直至翌日清晨,天蒙蒙亮起,白嫿重新眯醒一覺,才終於聽到表哥一行人回來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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