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將軍王接下來的一番話再次將他剛剛平復的心潮擾亂。
「情況有些複雜,臨晏,你聽本王慢慢說。最近季陵城外流寇囂張,先前本王同樣吃過他們的虧,剿寇一事迫在眉睫,本王雖早已命令太守孫同落實追捕,但將賊人一網打盡並非一日之功,而白姑娘不幸在這期間被殃及,各方皆有失職。這次,若不是本王身邊的護衛外出經過城郊,碰巧聽到白姑娘的求救,將其從賊寇手中安然救回,後果不堪設想,白姑娘虎口脫身,也是她自己的造化。」
榮臨晏聽了直覺後怕,他定定神,很會講客套話地鞠躬表態:「原來是王爺的人出手相救。請王爺一定將嫿兒的救命恩人喚出來一見,他是嫿兒的恩人,便是我的恩人,我們整個榮家都該銘記他的恩情。」
大將軍王神色微變,笑著拂了拂手道:「他不過碰巧路過,順手搭救,你不必如此掛心,將人安然救下當然皆大歡喜,只是……」
大將軍王不是拖拉的性子,此刻卻罕見話音一頓,欲言又止,沒繼續往下說。
榮臨晏沒想太多,只將表妹的安危惦記在心上,眼下既然確認她平安,至於別的波折,可是什麼但是什麼,都不重要。
大將軍王看了榮臨晏一眼,輕咳一聲,把話說完:「只是,兩人在賊寇手裡冒險脫身後,遭到對方窮追不捨,被逼到絕境時,他們無奈只得跳河求生。這一跳,雖是躲過了流寇們的追擒,但白姑娘水下濕身,被本王那護衛正面全看到了。」
聞言,榮臨晏面容一僵,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故作大度說:「緊急關頭,當然人命重要,我不會因此計較什麼,請王爺放心。」
大將軍王搖搖頭,示意他還有後話:「白姑娘不會水,潛逃過程中兩人難以避免產生身體接觸。上岸後,白姑娘嗆水昏迷,於是本王的護衛不得以只好對她進行貼唇渡氣,幫她順暢呼吸,不然她恐怕沒命。白姑娘醒後,兩人攙扶著去山上躲了一夜,這時節山上冷寒,兩人身上都浸了水,卻不敢點火招眼,吸引賊寇注意,生挨下去只怕會凍死,故而特殊情況下,兩人依著求生本能,有了肌膚之親。」
隨著大將軍王每一句話語落定,榮臨晏的臉色都會跟著更沉一分,原本裝出的大度再難維繫,拳頭藏在身後慢慢攥緊。
他做不出回應,不知該怎麼表態,說些什麼,他什麼都不想說,當務之急是要見嫿兒一面,他不信旁人的一面之詞,唯獨只相信她。
大將軍王看出他所想,通人情道:「罷了,我喚他們過來,你們自己把話說開。其實本王早些時候已經親自問過白姑娘的話了,她的意思是,造化弄人,她這輩子是無緣進你榮府的門了。臨晏,如今你已娶妻,你家裡的情況本王也知聞一二,若是趁機放手,自此家宅安寧,也不算損失啊,再者說,我那護衛是我信得過之人,你表妹誤打誤撞跟了他,說不定也是良緣呢。」
礙於對方的尊貴身份,榮臨晏不能也不敢當場翻臉。
他胸腔難受控制地起伏著,強行壓抑慍怒,但面上依舊偽裝出謙恭模樣:「多謝王爺關懷家事,屬下一定妥善處理好,不辜負王爺的用心。」
大將軍王點點頭,示意小廝去後院喚人過來。
等待間隙,榮臨晏坐立難安,心煩意燥,倍感煎熬。
一盞茶功夫不到,外面有腳步聲響臨近。
門開了,榮臨晏抬眼同時,不由緊提起一口氣。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心一軟,下意識想邁步上前相迎,可是腳步還沒來得及邁出,表妹身後緊隨的人也跟著邁過門檻,進了門。
待看清對方眉目,剎那間,榮臨晏一動不再動,只覺一股涼氣陡然從脊背鑽爬向上頸。
是寧玦。
竟是寧玦!
他一個散漫的江湖人,何時成了大將軍王的座上賓,還被任命官職,成了王爺的近身護衛?
有太多謎團從心口冒出來,榮臨宴顧不得挨個解惑,只想
先解決嫿兒的事。
榮臨晏看向表妹,她神色不見絲毫慌張,竟是鎮定平靜的,越是如此,榮臨晏心頭反而越是不安。
他再去看寧玦,對方臉上依舊是副討厭的漠然樣,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高高在上的自負。
他咬了咬牙,一想到與嫿兒發生肌膚之親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寧玦,心頭恨意洶洶燒燃,只想拔劍出鞘,往他胸口中心位置戳出幾個血窟窿來,真有動手機會,他一定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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