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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若楊賁排除了嫌疑,先前主動對榮臨晏示好的只剩一人——當朝左相,紀甫坤。

那位看似不爭不搶、一心為公的官場清流,卻很有可能伸來幕後的推動之手。

第97章 孤月鴻雁

既然已經開了口子,此事便沒有再繼續遮首藏尾的必要。

裘束坦蕩與寧玦將事情全部交代清楚。

原來裘束曾是貴門出身,不過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如今京中再談起當年的裘氏一族,無不憤慨,言道他們是佞臣賊子、罪臣之流。

裘氏祖輩確實出過一位大奸臣,貪污受賄、科舉舞弊,殘害過不少忠良,昔日將朝堂攪弄得烏煙瘴氣,至今人們憶起,仍是咬牙切齒,覺得誅滅裘氏全族尚不能解恨。

而當年裘氏闔族被抄時,家僕抱著年僅七歲的裘家幼子跳下枯井,逃過一劫,而後逃亡山上避禍,那孩子便是裘束,成年後,他與江湖人士結交,招納天下不得志之士,直接占山為王,逍遙快活。

直至,楊將軍奉命剿匪,傷了他好幾個同生共死的弟兄,裘束一怒之下,施計報復,將楊賁最疼愛的小女兒劫上山來,強迫她做了自己的壓寨夫人。

此事在京並未激起風浪,因楊將軍及時將消息按死,他害怕此事毀了自家小女的名聲,故而直言楊芸是回老家宅院小住調養身子,如此,無人會對近日在京見不到楊家女兒生疑。

就這樣,裘束強制困囚楊芸,與她在山上朝夕相處了三個月,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部做了個遍。

裘束也從最開始的單純報復,慢慢對楊芸產生了真情,可就在他暢想以後就這樣與楊芸為伴時,楊芸趁他防備鬆懈,竟在他眼皮子底下遛逃回京,徹底與他斷了牽扯。

「她懷了我的孩子,卻還是毫不猶豫地離開,從前說愛上我的那些話,原來都是應付與哄騙,是我天真,她怎會不恨我……」

說到此,裘束臉色很沉,唇角更壓抑抿平。

寧玦問:「你們之後再沒見過面?」

裘束如實:「先前我是趁她出城春遊,身邊守衛疏鬆,這才有機會將人劫走,之後她警惕再不出城,身邊更多了護衛保護,我沒機會再近她的身。只有一次,我尾隨大將軍王的人馬去了季陵,曾遠遠看到過她一眼……」

他話音頓住,越往下說越艱難,「她正在看一場擂台比試,視線緊盯台上奪魁的郎君,目光專注,似是……傾心。」

裘束說的應是榮臨晏。

比擂那日,最出風頭的就是他。

只是楊家千金對榮臨晏到底是不是真的傾心,還不好說。

寧玦沒有對此表態,只淡淡言道:「我只奉命剿滅流寇,金礦的事我不知曉,更不確定你是不是在耍詐誆我。」

「我所言句句屬實!」

裘束動怒一吼,身上箭傷受他動作牽扯,傷口裂開,疼得他立刻額頭冒出冷汗。

寧玦冷睨著他:「朝廷一直來人與你們為難,除了你所謂的覬覦金礦,也少不得有楊賁將軍對你們明里暗裡的報復吧。」

裘束不可否認。

知曉自己在談判桌上不占優勢,他的籌碼,不過一個小小的秦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

裘束克忍住脾氣,語氣平靜道:「要麼相安無事,要麼兩敗俱傷。若公子肯放我們走,京郊從此安寧,你也算完成了大將軍王交代的任務,若是不放,山中我早布置了炸藥,咱們不如同歸於盡,一起被山火活活燒死,如此我走得不算孤單。」

寧玦面容沉肅:「威脅我的做法並不高明。」

裘束與寧玦對視,默了半響,喟嘆著軟下態度,朝前抱拳躬身:「只求寧公子放我們兄弟幾個一條生路,我知曉公子並非尋常官吏,不然我也不會冒險來邊崖與你談判,說那些不可告人的辛秘。」

寧玦:「若你下山,準備去哪?與楊家千金見面嗎?」

裘束搖頭回:「打算南下了。走之前,遠遠見楊芸一面吧,她如今既已嫁了心儀郎君,我再出現豈非給她平添噁心。」

寧玦提醒:「她懷了孕。」

裘束沉默,神情複雜,再說不出話了。

寧玦言至於此,不願多插手旁人之事。

他在京郊與裘束等人對峙時間不短,心中早生厭煩,為朝廷賣命奔忙的事他不感興趣,當下歸心似箭,只想快些與嫿兒團圓,緊緊擁她在懷。

至於左相,如今最大的潛在威脅,待回京之後,他一定矛頭直指,逼他道出事情真相。

幸而,他身為劍聖徒弟一事尚未暴露明面,敵明我暗,占得先機,嫿兒也暫時安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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