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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提我師父。」寧玦嗆聲,緊接問,「嫿兒在哪?你若敢傷她,我千倍萬倍叫你痛苦償還回來!」

紀甫坤嘆口氣,搖了搖頭說:「如今連一個黃毛小子都敢威脅到我頭上了,真是變了世道。司徒空啊司徒空,你若在天有靈,可要好好看看你教出來個多麼自大輕狂的徒弟,竟如此悖禮不敬,目無尊長……」

寧玦冷嗤,開口撕碎他偽善的假面。

「你是尊長?老頭,你倒是說說看,我該因你身為朝廷命官堂堂左相大人而敬,還是因你為真正的江湖四大高手之一的狂拳而敬,再或者說……因你是我曾經的師伯,竇為?」

聽到那個名字,紀甫坤變了臉色。

他未回應,只盯著寧玦,良久未語。

好似是提前準備好了一些話,打算好好為寧玦一番答疑,結果對方先行一步把話說盡,堵得他再也無話可說了。

紀甫坤得意姿態未能顯露,自然不太痛快。

但很快,他又恢復如常,沖寧玦讚許一句:「你的確聰明,怪不得當年司徒空偏偏選中你來接承他的衣缽,他沒看走眼。這麼多年來,你各地訪調追查,看樣子不全是白費工夫,細枝末節的線索你拿到不少吧。」

寧玦回:「是你露出的馬腳太多。」

紀甫坤:「何解?」

寧玦冷笑:「一個人的生平留跡,怎麼可能被輕易抹除乾淨,你在綏州寧家習劍多年,挨著青樾畫堂而居,曾入過不少畫作,後來青樾畫堂嚴重失了一次火,毀了不少佳作,我想那不是單純意外,是你為了隱跡故意而為的人禍吧。」

紀甫坤對此不做否,顯然是認下失火是他所為,又示意寧玦繼續往下說。

寧玦看著他平淡的反應,進一步刺激做試探:「然而你千算萬算,算不到青樾畫堂現任堂主寧長林靠回憶臨摹出一副其父舊跡。如今那畫作掛在青樾畫堂主廳最醒目的位置上,畫上除去有師父師娘的身影,還有一人,師祖一輩子滿打滿算總共收過三個徒弟,上面第三人是誰,不難順勢猜出。」

「當年你拜師學劍,用的自是真名,而竇姓在膠州並不多見,只一家一族,「狂拳」竇征同樣出自膠州竇氏,你與他所出同宗,真是巧合。」

寧玦目光銳利,口吻咄咄,所有的線索環成圈索,全部圍在紀甫坤身前。

他賴不掉。

紀甫坤捋著鬍鬚笑了笑,眼尾皺紋愈顯深刻:「只憑一個姓氏就如此武斷下結論,天下幾人會信你?」

寧玦不答反問:「前輩還記得詭手宋童生嗎?幾個月前,我在膠州巧合碰上他,聽他再提與竇征比武一勝一敗的舊事。他形容那兩次比武的感覺,言道說只覺眼前人模樣未變,但給人的感覺卻好像完全換了芯子,截然不同了。你是竇征的表侄,與他眉眼相像,若是再用人皮偽裝,很容易叫旁人混淆難辨,於是,你從此擁有兩個身份,一個是廟堂權臣,一個是江湖泰斗,來無影去無蹤,行跡最是神秘。」

全部一一對上,這後生……

紀甫坤沉潭似的心底泛起微弱的盪動,他親眼看著寧玦破了自己費盡心思鋪設多年的迷障,一時稍稍恍惚。

回過味來,他收斂剛剛輕嘲的笑意,無波無瀾道了句:「詭手……原來如此,早知道有他這多嘴的後患,當年我就不該手下留情,留他一命。」

見紀甫坤不作辯駁,默認自己就是竇為,就是狂拳,寧玦握劍的手不由加重力道。

他繼續言道:「當年你借著兩副人皮,將宋童生玩弄於股掌之中,害他無辜受冤,遭天下武林人士的恥笑,而你非但不覺任何愧意,反而覺他應當早死?」

紀甫坤微不耐,擺手回:「螻蟻之命,死了就死了,不值得今日你與我在此對峙討論。」

「死了就死了……」寧玦喃喃重複一遍

紀甫坤冷情冷性的話,鋪墊了這麼久,總該要問出真正想要探究之事了,「我師父師娘的死,在你心中可否也是——螻蟻之命,死了就死了?他們的死可與你脫得了干係?」

紀甫坤驀地抬眼,神情有些變化,卻並不給予直接的回應。

寧玦緊盯著他。

紀甫坤終於開口,卻是啟齒推脫:「與我何干?」

寧玦由淺入深,將他多年織就的謊言大網慢慢剪碎:「難道你不是在有意尋找會用孤鴻劍法的人?明面上,是大將軍王在擺擂台招募劍客,可實際最初向皇上提議這個廣納賢士之法的人,是你。」

「榮臨晏用計謀窺到孤鴻劍法的後段劍招,而我將計就計,派人上擂台與他正面交鋒,刻意逼他使出幾式孤鴻劍法來招眼,等著看是誰上鉤。事後,左相的橄欖枝伸去的真及時,大將軍王還未決定任不任用榮臨晏,你卻因隱約看到孤鴻劍法的劍影,從而等不及地親自徵召榮臨晏在身邊。可惜,榮臨晏是白高興了一場,你並非賞識他的伯樂,更不在意他那一身武藝如何。」

「我也是後來才弄明白,你在尋我,我亦在尋你。直至現在,我仍不知你的目的,但我,只想殺你。」

聽完,紀甫坤仰頭大笑兩聲,重新再看向寧玦時,眼神更複雜幾分,像是又恨又欣賞。

紀甫坤:「寧玦,不僅你師父識人,我同樣也看好你,你當之無愧是孤鴻劍法最合適的傳人,我不願叫師……師父首創的孤鴻劍法從此失傳於世,所以不想殺你。只要你把鴻雁劍老老實實交給我,那位白姑娘,我毫髮不傷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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