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何人說理去?
白嫿的心情也如被覆了一層霜雪一般,鬱郁氐惆,忍不住地喟聲而嘆,傷春悲秋。
她每日慣例問小尤:「還沒得回信嗎?」
小尤搖搖頭,努力將謊話圓下去:「這不正趕上了春時來雪的無常天氣嘛,雪地難行,難免要多耽擱幾日。」
白嫿斜靠在美人椅上,聞言失望抿唇。
她喃喃自語道:「雪地路滑,時節無常,都不巧讓我趕上了。」
言辭間,眉目透顯焦灼。
小尤於心不忍,欲言又止半響,最終還是沒有告知姑娘寧公子就在城內的真相。
她必須做到先前向大公子保證的那般,守口如瓶,不多嘴增添姑娘煩惱。
思及此,小尤低頭退出裡屋,以防一時的衝動。
白嫿一人獨處,單手撐下巴,順著支摘窗撐起的空隙睨目向外,看著小院裡春桃掛綠,枝椏上不停往下滴落融化的雪水,心頭儘是悵然。
周圍無人在,也不必管顧。
她額頭枕上胳膊,姿態放鬆,有氣無力趴在桌上,半響,終是沒忍住地發出幾聲低泣抽搭聲。
幸好,無人窺見她這丟臉的一幕。
……
寧玦雖然人在王府里,可白嫿的近況如何,身體狀態恢復了幾成,他全部知曉。
九秋又替寧玦收了今日的信。
看完,她與陳復對了下眼色,挑眉暗示他上前去勸公子兩句。
九秋的話,陳復當然是聽的。
他往前更靠近寧玦一些,緊接輕咳一聲開口:「公子,這是剛剛收到的信,昨日白姑娘又一個人偷偷地哭了,不知是因想念你,還是擔心你杳無音信,失了蹤影。不如公子今晚去趟白府?就說是事情提前辦完,急忙趕回的,姑娘盼望見你,一定會高興的。」
九秋忙也跟附一聲:「是啊,公子就去一趟吧。白姑娘日日惦記著公子,而公子又何嘗不知相思的苦楚?這麼多日以來,公子無限苛責自己,怨怪是自己害得姑娘涉險受傷,將所有罪名全部包攬在身上,自陷愧怍泥淖,無法抽身。可事實是,作惡之人已經被公子親自手刃,公子更是臨危不亂,及時找到了姑娘的被囚之地,拯救姑娘性命無虞。公子已經做到了力所能及的極致,姑娘是受了驚嚇也受了苦,但她一定不會怪你。」
「還有白家哥哥,他不知內情但也傳了話來,說公子不必因嫿兒的傷勢介懷,公子是救人者又不是傷人者,若是登門,白府自是歡迎的。」
姑娘家的心思更為細膩,相比陳復乾巴巴的勸言,九秋姑娘一番話,更能打動到寧玦。
寧玦沉默片刻,負立窗前,最後還是垂目搖頭表態:「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就是還未想通。
陳復九秋兩人瞬間有點有力無處使的感覺,但也無法多嘴再勸,只能點到為止。
……
當日晚間,春雷轟轟,閃電轟鳴,氣勢之磅礴,像是要將天塹夜幕生生劈斷成兩半一般。
寧玦睡不著,時而闔眼,時而被雷聲驚擾睜目,輾轉反側,毫無睡意,很受折磨。
他視線幽幽落於室內漆黑的虛空中,頭腦原是放空的,可隨著窗欞外一聲聲驚雷乍響,思緒竟不由控制地憶到從前,於是自然而然想到他與嫿兒同往鄴城的海上之旅,那時候,兩人在船上總是經歷如今日這般風雨雷電交加的瘋狂夜晚。
海上天氣總是變幻無常得,遇見雷雨更是常事,奈何嫿兒格外驚懼雷聲,不敢一人入睡,於是他便順水推舟,半哄半騙,誘著嫿兒與他同艙同床,共度夙夜……
如今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當初真不是人啊。
寧玦剛收回神,耳畔再次乍驚一聲春雷,閃電軌跡猙獰印在窗紙上,似在張牙舞爪地叫囂,叫人無法忽略。
嫿兒在閨閣之中,會不會又因懼怕雷雨而不得安眠?
寧玦翻了下身,強行克制自己不去想,但思緒哪裡能由他自控。
雷雨聲不停,寧玦深深嘆了口氣,旋即睜開眼,動作麻利地掀被起身,穿衣整發,而後拿上蓑衣斗笠,不再猶豫出門去了。
王府側門負責守夜的小廝正偷懶打著打盹,隱隱約約聽到馬嘶聲呼哧呼哧響在耳邊,只覺是在做夢。
直至,肩頭被硬物一抵,又被用力戳了戳。
「開門。」
小廝心頭一跳,雙眼迷糊半睜,還未反應過來,就聽馬上那人再次厲聲催促:「快些!」
「……是。」
小廝哆嗦了一下,憑聲音認出對方是誰,哪敢遲疑,趕緊爬身起來照做。
門一開,馬匹疾馳而出。
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遠馳背影,小廝下意識猜想:這般風風火火的,不知王爺又派給了寧公子什麼十萬火急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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