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一座宮殿的主人,作為整個帝國的君王,魏雲洲正冰冷地凝視著自己的兒子。
眼前是自己曾經非常看好的私生子,一名優秀的繼承人,還是帝國高層的頂樑柱……同時,也是與他爭奪政治權利的對手。
一隻已經年邁的獅王,警戒地盯著新一代的年輕雄獅,眼中絲毫沒有對子嗣的溫情。
面對兒子冷漠的問候,魏雲洲停頓片刻,然後尖銳地指責道:「你不應該把你的哥哥強行關在醫療艙內。」
「您是指誰?」聽著他的責怪,秦霜耀依然平靜,「是帝國高貴的皇太子——魏逸塵殿下嗎?」
「他是你的兄長!」魏雲洲忍著怒氣,強調道。
「我當然知道他是我的兄長,所以我才親手送他去醫治。」
秦霜耀譏諷地笑了:「哥哥平日裡疏於訓練,偶爾進行一次機甲對練,竟然還不小心讓自己受傷了。」
「但沒辦法,他可是我的親兄弟!出於血緣之間的親情,我特意給哥哥挑選了密封性最好的醫療艙,親手把他送進去,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父親,您不必過多誇獎,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職責。」
他淡淡地將所有責備全都噎了回去。
魏雲洲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眼神更為陰沉:「可是你將自己的兄長密封在醫療艙里,足足七十二個小時!一刻也不許他離開!」
這下子,就連秦霜耀嘴角邊嘲諷的笑容都淡了下去。
他抬眸看向自己的父親,嚴肅道:「哥哥身上的傷口還沒有徹底痊癒,怎麼能出去?」
「五年前,你們不是同樣把我關在醫療艙里,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卻什麼都做不了。」
「那為何,你今天還會有這樣的疑惑呢,父親?」
聽完他的一席話,魏雲洲頓時愣在原地。
片刻後,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神色也變得越發陰沉暴怒。
「我知道了,你最想關入醫療艙里的人,其實是我——對吧?」
他冰冷地發問。
第56章
他已經記不清, 自己被關在這裡究竟有多長時間。
一天,兩天……還是一個星期?
魏逸塵蜷縮在狹小的醫療艙內,雙目赤紅, 拼命用指甲扣著醫療艙的縫隙,殘留下道道血淋淋的痕跡。
無法感知到確切時間、也被剝奪了窺探向外界的視線, 他就像被鎖在一個黑暗的棺材裡,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默默腐爛。
即便醫療艙內氧氣充足、溫度適宜, 但從吃過苦的魏逸塵,依然覺得自己即將窒息,整個人都快要燥熱得化成一灘爛泥。
可即便如此, 一想起之前強行關進醫療艙時、秦霜耀那陰沉至極的面孔, 魏逸塵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起來。
雖然他是名義上正經的皇太子,對方只是一個私生子……但經過這些年的政場角逐,無論是實力還是聲望,姓秦的雜種已經徹底占據上風,自己卻遭到厭棄。
想起兩人之前的齟齬,魏逸塵就忍不住弓起身子,將自己縮成一個蝦子。
不知道那個雜種兄弟未來會如何處置他,如今唯一的希望, 就是看父親能否對他施以援手……
正在彷徨間,籠罩在他頭頂上的黑暗突然被撬開一條縫, 一絲光亮透出來。
外面有人詢問:「太子殿下, 你還好嗎?」
是父親的部下!父親果然沒忘記自己的長子,終於派人來救他了!
他的眼球受到光線的刺激, 顫動了一下,不自覺地流下淚來。可魏逸塵卻滿心懷喜,被人攙扶著, 顫巍巍地爬出被撬開的醫療艙。
還沒來得及站穩,他就粗重地喘了口氣,怨毒地質問:「那個雜種此時在哪兒?」
當魏逸塵趕到走廊時,秦霜耀與魏雲洲父子二人,依然在互相對峙中。
「父親,他有意謀害您的子嗣,為何還不懲罰他?」人還未至,魏逸塵抱怨的聲音已經先一步傳入兩人耳中。
秦霜耀連頭都沒回,只是瞥了一眼被人攙扶著才能站穩的皇太子,嘲諷似地開口:「謀害?我明明是好心,讓受傷的兄弟得到充足的修養與治療。」
「如果我真的想謀害你,你覺得自己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他斜睨對方一眼,冷笑,「渾身上下連一點傷口都沒有,誰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
「你……」魏逸塵被噎了一下,反駁無果,只能憤怒地指向秦霜耀。
他雖然無故被困多天,險些精神崩潰。但正如秦霜耀所說,他是被關在醫療艙里,雖然出來後身體有些虛弱,但所受的傷卻被全部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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