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還是早些下山吧……這地方再睡兩日只怕他命都沒了。
曹野從小體弱多病,經常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幾日,更甚者十天半個月都無法出門,對尋常發熱早已習慣了,見身旁孔雀睡得四仰八叉,他無奈笑笑,終究還是沒把人叫起來給自己診脈,只是安靜下榻,披上外披走出了客房。
發熱不能受風,但是那房裡的霉味太重,也不知是多久沒人住過,光是呆在屋裡,曹野便覺得透不上氣。
也好在,今夜的月亮很亮,夜風一吹,曹野發脹的腦袋總算清醒一些,為不吵醒其他人,他咳嗽也不敢出聲,忍得正是辛苦,餘光里,遠處的土路上卻似是忽然多出了什麼東西。
什麼……
曹野眼前本就燒得一團迷糊,使勁兒揉了揉眼才看清,那似乎是一團紅色的東西,就站在土坡上,一動不動地面對著他。
「說是藍師弟那一刀捅得極深,一心想死,也因此那把刀幾乎將他自己捅穿了。」
幾個時辰前宋淵同他說過的話清晰迴蕩在曹野耳邊,他吸進一口冰涼空氣,胸口癢痛瞬間加劇,幾乎本能俯身要咳。
「別把它引過來!」
忽然間,一隻冰涼軟和的手悄無聲息地從他背後伸了出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屋子裡有股怪味把我熏醒了,我也看到了……別出聲。」
是南天燭。
曹野拼命將咳嗽吞了下去,側目去看,南天燭不知何時也已經醒了,披著頭髮站在他身旁,巴掌小臉上一片慘白,很明顯,也給嚇得不輕。
原來,那東西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他高燒出現的幻覺。
曹野猛地扭過頭去,那團紅色的東西還在,而他立刻意識到,宋淵先前所說竟是一語成讖,他們上山頭一晚,就碰上了太和弟子避之不及的惡鬼。
相隔太遠,曹野實在看不清那東西的面目,只能本能覺得,那應該是個人,而他不敢移開視線,直勾勾盯著那東西,小聲問南天燭:「你看得清嗎?」
「這麼遠鬼能看清,只是……他身上多半不是血,沒有聞到血腥味。」
南天燭的鼻子比眼睛靈光多了,她說著,鼻尖微動,卻還是沒能聞到除了房裡那股怪味以外的氣味。
那東西,就像是一團毫無聲息的幽靈,憑空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一時間,草野和南天燭誰都不敢移動腳步,只能在月光下和那血紅之物僵持,大眼瞪小眼。
那真的是藍子文嗎?
宋淵先前說,藍子文死狀悽慘,怨氣極大,為報復林奇,他死後時不時便會在山上現身,使得林奇食不下咽,夜不安眠,最終在逃下山後失蹤。
宋淵還說,藍子文現在多半已經成了殺仙鬼的附庸了……不斷出現,也只是為了使人心神潰敗,這樣殺仙鬼才好趁虛而入。
趁虛而入……指的便是使人害怕,然後做出錯誤選擇?
曹野強忍頭痛思考。
這麼說來,與那東西對峙,或許於他們而言也沒有好處。
想到這兒,曹野輕輕拉住南天燭,兩人屏氣慢慢向後一直退到了廊下,也好在,那東西從剛才起也並未再靠近,只是停在數米開外盯著他們。
哪怕看不清對方的眼神,但南天燭卻仍然給「看」得渾身冰冷,低聲道:「他應該不會過來吧,要不要叫勾姐姐起來?」
「要真是鬼怪,叫勾娘起來也沒用……她是個人,又不是神仙。」
連著幾日都是勾娘趕車,曹野心知勾娘雖不至於像他這樣病倒,但多半也十分疲憊,這才能在這硬如石磨的床上睡得如此之沉。
他想了想:「不過,不是說先前弟子看到也沒被怎麼樣嗎,最多只是被嚇了一跳,事到如今,我們也只有靜觀其……」
「你們搞什麼呀?大半夜在外頭聊天?」
曹野話音未落,兩人身後傳來嘎吱一聲悶響,有人打著呵欠地從房裡走了出來:「裴野,原本還有你給我擋擋風,這下你起來了,冷風都吹我身上了……」
孔雀困得眼睛都沒睜開,抱怨的聲音周遭二里地都能聽見,南天燭倒吸一口涼氣,氣得一把捂住他的嘴,而曹野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再一回頭,才發現那個血紅影子竟是離奇地消失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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