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城中殺人祭鬼之事,或許從未消失?」
隨著幾人交換了線索,南天燭本就蒼白的臉色當即又少了幾分血色:「只是你說的這個棱睜鬼……我過去好像從未聽過。」
曹野苦笑:「天羅祭鬼五花八門,你便是身處其中也不一定認得全,甚至,若非是裴深那本閒書,我也想不到這上頭,但現今可以肯定的是,先前叫你中招的薰香,多半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錯……只有這些歪魔邪道才會用迷香去蠱惑人心,我先前在越州已經中招過一次了。」
這些年為了生計,南天燭一直遊走於各式鄉野邪道之間,自然明白,想要讓人篤信不疑,迷藥便是最簡單的法子。
前有長生教用銀珠草,後有王寡婦下迷香,現今,南天燭既然在那藥商家裡也聞到了一樣的味道,只怕……
忽然間,南天燭一把撩開被子,翻身下床:「不行!不能等到明天了,我現在就要去他們幾家將此事查個清楚!」
事關天羅,幾人也知南天燭等不了,見狀並未阻攔,只是尋著案卷找到另三個暴斃的死者,結果,甚至還沒進門,那讓南天燭熟悉的頭暈便又來了。
「就是這個味道!」
事到如今,南天燭立刻就認了出來,臉色劇變:「這便是當日五通觀里的薰香!之前味道太淡我沒發覺,但是我不可能聞錯!這就是那個味道!」
「這麼說來,王寡婦見到的那個算子當真是來自楚州,而且,只怕他的出身……」
勾娘與曹野對視一眼,二話不說便上前扣了門,這一次,曹野直接亮出了牙牌。
「你們家中的立香是從何而來?」
這戶人家的死者姓許,暴斃於四年前,家中祖輩皆是本地藥商,十分富裕。
幾人突然造訪,許夫人滿臉莫名,但看在牙牌的份上,卻還是拿出了家中香爐,南天燭一一聞過,那味道不在其中。
「也對,如果是尋常家裡燒的香,那應當早有人中招。」
曹野本想詢問那婦人,他家老爺生前有無其他常用的香爐,但南天燭又何需要旁人來指路,尋著那氣味在人家中七拐八繞,最後,停在了書房一隻立櫃前。
味道在這裡變得越來越濃。
擔心南天燭再次給迷倒,孔雀用上了先前能叫人嗅覺麻痹的帕子,隨即,猛地拉開木門。
只見,那櫃中放著的不是他物,正是一隻香爐,其中香灰雖然早就被清理掉,但氣味卻久久沒有散去。
「這是我家老爺先前用的……他平時也不讓人進他的書房。」
婦人不知為何他們會對一隻香爐如臨大敵,只是,隨著南天燭從那櫃中翻出一隻黑色布袋,她的臉色也很快變了。
這隻布袋藏在立櫃深處,先前他們都只當是雜物,從未打開過,但是,卻終是瞞不過南天燭的鼻子。
「這裡頭有股臭味,先前被那薰香味道遮住了,我……還是不打開了吧。」
南天燭說著話,人已縮去了孔雀背後,而勾娘二話不說用棒槌挑開布袋,只見,裡頭赫然放著一隻雪白的頭骨,頭上,還能依稀看見過去留下的戒疤。
不出意外,這隻頭骨本是用來祭祀鬼怪所用的「碗」,在藥商被判死後,意外留在了家中。
對此,藥商的妻小自是一無所知。
即便後來曹野叫來官差問話,女人雖被嚇得臉色慘白,但卻也只是反覆說,她家老爺過去從不讓她進書房,甚至連那香爐她今日都是頭一回見著。
「看來他們也知道,若是被人發現祭鬼,必是死罪難逃,所以,便連對身邊最親近之人也從未多說過一個字。」
一想到那些丟失的僧人秀才早已成了一隻只祭鬼用的骨碗,曹野臉色鐵青,趕來的王大人見勢不對,讓他回去休息,但曹野又哪裡能睡著,整晚都在床上睜著眼,就這樣一直熬到了天亮。
雲夷平亂才不過十載,楚州的祭鬼竟又死灰復燃,究竟是誰,敢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在楚州大興邪術?
隨著窗外天光大亮,曹野雖是疲憊萬分,但腦內卻是一片清醒,他早早起身洗漱,結果剛一推門就發現,其他三人早已整裝待發,正在廊上等他。
南天燭兩眼烏青,顯然也是一夜沒睡,見了他便說:「就等你了,要去官府,我們也沒法自己……」
而她話音未落,遠遠的,不知何處的街道上卻是忽有人大喊一聲:「方文孝!」
幾人皆是一愣,但客堂里的小二已然反應過來,驚道:「又有人被判死了!」
這下,曹野才終於知道那動靜是什麼,幾人急急衝下樓去,剛出大門,街上卻已是此起彼伏一片「方文孝」響個不停,仔細去看,那些喊人姓名的又哪裡是旁人,分明,就是原先走在這大街上的尋常百姓!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