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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是這麼說,但這些剝皮案也可能事關天羅,南天燭又怎麼可能放著不管?

最終,四人還是一起進去了,便見在殮房一角的床上用白布罩著一團人形,然而,白布上卻是乾乾淨淨,並沒有洇出絲毫血色。

「不是說被剝皮了嗎?」

孔雀見多了屍體,上去二話不說就將白布給掀了,然而,下頭出現的東西,卻是將他嚇地直接倒退出兩步。

「這是什麼東西……」

四人都不算膽小之人,但是,他們誰都沒見過如此古怪的屍體。

與其說,白布下是一具屍體,不如說是一塊人形的,慘白的肉。

先前孫老只說這些人都給剝了皮,卻沒有說,他們的血也給人放幹了,如今,屍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血色,加之皮肉盡數暴露,直叫人看著便頭皮發麻。

「我說……怎麼血腥味沒有這麼大……」

南天燭恍然大悟,難怪,先前她在門口只聞到屍體腐爛的屍臭,卻沒有聞到血氣。

勾娘過去為保護曹野,也暗中處理過不少屍體,上前仔細看了:「此人喉嚨,雙手手腕,大腿股溝都被人切開了……要是死了,就沒法這麼放血了,說明……」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剩下三人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曹野皺眉:「是被放血而死?」

「身上除了剝皮留下的傷口,也沒有別的外傷了。」

孔雀又仔細做了檢查,發現這屍體雖然全身皮膚都被剝了個乾淨,但手法利落,沒有留下太多多餘的傷口。

南天燭想到小時她曾經在天羅里見到的慘況,呼吸變得困難了起來:「先放血,再剝皮,我只知道天羅的人會這麼幹……」

「但此人既不是秀才,也不是和尚,只是個鞋匠。

曹野翻看著孫老的記錄,稱屍體被發現時,死者的衣服就在一旁,他們很快就通過衣服確認了屍體身份,正是城中失蹤的鞋匠,朱深。

要說這個朱深,本就是個有些奇怪的人,他家中經商,十分富貴,可偏偏只愛編草鞋,先前也曾經在家中幫著打理過一陣生意,但後頭不知怎的,竟是獨自離開了家,在街上賣起了草鞋。

「編草鞋……要去城外找茅草吧。」

勾娘立刻反應過來:「他出過城,便有人懷疑他是被那妖物吃了,又披著皮回來。」

「但凡當年將天羅解釋清楚了……」

曹野想到此事簡直頭大如斗,不用猜也知道,十年前,阮雲夷接到的旨意是要斬草除根,不留人口舌,於是,他在楚州將人殺光了就走,來潭州自然也是不會多解釋半分,只是在臨走前,直接將那吃人的錢老七掛在牆頭上,想要以此來警醒百姓。

而先前發生在楚州的一切已經足以證明,皇上貪圖一時的掩人耳目,最後卻會留下巨大的禍患。

十年來,因當年錢老七的事,潭州百姓對有邪祟吃人這件事深信不疑,後頭又因為仙蛻的摻合,竟然演變成了即便有人被放血剝皮,全城百姓也無動於衷的地步。

此時屋內只有他們四人,曹野不禁輕輕嘆氣:「憑藉人力,根本無法扭轉百姓信什麼,又或是不信什麼,先前在楚州,我以為靠著判官舌戳穿天羅就是正道,我也以為,信判官舌是無害的,但正是因為判官舌顯靈了,潭州百姓才更加相信了乾坤皮的存在,不是嗎?」

他語氣中有些許自責,勾娘聽了出來,卻只是反問了他一個問題:「那東家,你後悔保下麒麟骨了嗎?」

曹野一愣,勾娘笑道:「既然無論你如何做,百姓都只會相信他們想要相信的一切,而你也註定完不成皇上指派給你的任務,那為何不能隨了你自己的私心,保護那些你曹野想要保護的人?」

「……」

一時間,曹野竟是啞口無言。

這時,南天燭也小聲說道:「而且,你先前不是也說了嗎,即便戳穿了判官舌,也只是白白將火丫與尉風都賠進去,現在,你至少借判官舌戳穿了天羅,還保住了他們兩個,我一直想和你道謝來著。」

一路走來,要說曹野過得有多折騰,孔雀這個大夫是再清楚不過,他鼻子裡出氣:「姓曹的,你還說你想要讓百姓不相信神仙,結果到頭來,你倒是挺把你自己當神仙的……就你這個病,換做個普通人,少說也得在床榻上靜養半年,結果你倒好,東奔西跑不說,還成天半夜挖墳,你都快把命搭進去了,還想怎樣?」

殮房之中,三人目光齊刷刷落在曹野身上,最後,竟是把他看得不自在起來,無奈道:「我說你們商量好的是不是,我好歹也是有皇命在身的,哪兒能做事顧前不顧後?」

「這是你能顧得過來的嗎?」

勾娘根本不給他反駁的餘地,走過來看著他:「蜀州長生教,中州太和門,你都盡你所能告訴百姓真相,告訴他們,無根肉和天王膽都是子虛烏有,但結果呢?神火廟依舊立在那裡,百姓們依舊會給阮雲夷上香,只要他們還相信阮雲夷一日,仙蛻之說便會層出不窮,有人想靠它謀財,還有人想靠它害命,這些全都是東家你無法顧及之事。」

雖然早就知道勾娘什麼都明白,但是,聽她就這麼將一切放上檯面,曹野還是忍不住苦笑。

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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