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去看了,怎麼是個小白臉?長得還挺俊的……不是說他和他爹長得都賊眉鼠目嗎?」
「小白臉又怎麼樣,還不是害死了阮將軍,這就是報應,那天還有人沖他砸石頭,哈哈,也不知道砸死了沒……哎!走路怎麼不看路啊!」
桐州城北的茶攤上,幾人閒來無事正說著閒話,誰料想一碗熱茶湯忽然當頭潑下,正正好好將三人衣衫都澆了個透濕。
其中一人氣不過抬頭要罵,卻正對上一雙圓睜的美目,潑茶之人雖是高大,但長相卻是十足秀麗,正對他們橫眉立目:「誰叫你們坐在中間也不知道挪道,沒看著有人正端茶嗎?」
「你這人……」
這一下,另兩人也看不過去了,起身欲與他爭辯,一旁卻又衝過來一個小丫頭,一把就將那高大的美人拖到身後,小聲抱怨:「你怎麼答應我的,前兩天剛把人腿打成好幾截,這就又想姐姐替你上公堂了是不是?」
她說完,那三人才意識到,他們當中最高的一個也才到那美人肩膀,一時間幾人面面相覷,最後竟是不約而同丟下一個銅板,急匆匆從茶攤上走開了。
「哼……再不走,到時要是惹大姐頭生氣,可就不止是腿斷成三截這麼簡單了。」
看著三人身影消失在街角,孔雀冷哼一聲,終是又在桌邊坐下了。
在潭州城外躲藏了幾日後,因為火丫身體有恙,尉風只能讓他們先行一步。
而勾娘自是不可能就這樣放曹野離開,她帶著南天燭和孔雀,一路追著聶言蹤跡,就這樣來到了桐州。
一日前,那輛裝著曹野的囚車才從桐州經過,不出意外,聶言還要走上十幾日才能帶著曹野回京,而這一路上,他們還要經過至少六七座城池。
「分明可以走水路,偏偏還要用囚車將他帶回,讓他受盡百姓的唾罵……明明曹野都救了皇帝性命了,怎還會如此對他!」
南天燭越想越是生氣,以至於喝茶喝得太急,斗笠都險些從頭上滑落下來,卻又被勾娘一把接住了。
比起憤憤不平的孔雀和南天燭,一路走來,勾娘臉上不見有多少情緒,無論路人如何評說曹野,她都只是靜靜地聽著,只有右手一直捏在棒槌的木柄上,從不放下。
「休息好了,該走了。」
喝完茶,勾娘站起身來,敏銳地察覺到那道一直追隨他們的影子也跟著動了起來。
就像是曹野說的,這一路來,確實有人在跟著他們。
從蜀州,到中州,再到越州,楚州,乃至潭州,他們的身後其實都拖著這條「尾巴」,只是先前,他們從不會走得這樣近。
「勾娘,這一路來一直有人追著我們,將我們查仙蛻的事跡四處張揚,如果我猜得不錯,有人在利用我們為仙蛻造勢……現今仙蛻已經快要查完,等我走後,那伙人應當會現身,到時你知道該怎麼做。」
不久前在客棧,曹野離開前仔細叮囑了她一些事,而首當其衝,就是要解決掉這條跟在他們身後的尾巴。
為仙蛻造勢……
一路上,勾娘仔細琢磨了曹野先前說的話。
之前他們每到一地,當地官府都已經知曉他們所查案子……甚至就連楚州這樣荒僻的地方都不例外,此事早已讓曹野生疑。
小蠟燭曾經說過,即便他們揭穿了有人在利用仙蛻謀財害命,百姓們還是會相信他們所相信的,換言之,無論是在蜀州還是中州,他們所做種種最終也無法證明無根肉和天王膽並不存在,反倒因為案子太過慘絕人寰,百姓們口耳相傳,很快便鬧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就更不要說,之後曹野的真實身份見了光,曾經害死阮雲夷的佞臣作為巡察使親自來查神火將軍仙蛻,此事一旦傳開更要惹人非議,而這麼一鬧,剩下幾樣仙蛻也名揚天下。
即便仙蛻之說真真假假,層出不窮,但對於如今的大隴百姓而言,仙蛻,早已不再是只存於話本里的虛無縹緲之物。
隨著它們的名字被一遍遍傳唱,百姓們只會越來越相信。
神火將軍仙蛻,或許真的在這世上某處存在。
而這或許就是那些「影子」的目的?
匆匆走出城外,勾娘餘光里已經能清晰地看到有人在跟著他們,抓著棒槌的手不由又用力了幾分,直到手腕上青筋暴起。
曹野前腳剛了了判官舌的事,後腳京城中就鬧出了觀音血的亂子,此事當中必有人作梗。
不出意外,這些人利用完了曹野便落井下石,將他送上了聶言的囚車,不但如此,現今竟然還想要滅他們的口。
幾日來,街市上種種有關曹野的流言早已讓勾娘心底煩悶不已,每到夜裡更是殺意沸騰,以至於她不得不半夜起身打坐,這才能勉強控制住自己。
而如今,這始作俑者竟還敢送上門來,勾娘眼底寒光乍現,只覺得一直以來藏於她血脈的凶獸早已不知何時甦醒了過來,她簡直恨不得立刻將那些影子碎屍萬段,剝皮餵狗!
又走出一段,四下已無旁人,勾娘正要開口,南天燭卻已經低聲道:「勾姐姐,不用擔心我們,真要打起來,我們會躲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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