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嬰兒總是晝夜不停地啼哭, 又愛生病, 那幾年, 是夫妻倆過得最艱難的一年。
所幸的是, 終於回過神來了, 拉扯二十幾年,自己女兒終於長大了。
談到那些日子,何擎突然紅了眼眶,他從未在何召鈺面前哭過,可是在妻子面前,卻毫不掩蓋自己的脆弱。
「我記得那時候你抱著小鈺下樓梯時,為了護住小鈺,雙手不肯放。自己卻沒有依靠,摔斷了腿,小鈺卻毫髮無傷。我還記得生她的時候,你有些大出血,差點丟在了產房……」
「別提了,都這麼多年了,都已經過來了,所幸小鈺已經平安長大了。」許巧雲搖搖頭。
「可是你最近也因為她的事情氣白了頭髮,希望這一次,她真的能好好地工作吧,我也不求她大富大貴,能正常工作生活就行。」
「你不是也一樣嗎?這兩年又要忙工作,還要接項目,還要操心小鈺的工作,我們都老了。」
「能有什麼辦法呢?趁現在還做得動,多存點錢吧!如果我們到時候都不在了,小鈺就只剩下一個人了,我現在還能工作,但是明年就退休了,到時候退休金又能支持多少年呢?無論如何,都得給小鈺一個底氣,讓她能好好地活下去,總不能真像她賭氣地所說的,跟我們一起走吧,她還有大好的青春和時光呢……」
何擎也俯下.身子,溫柔地摸著小奶貓的頭。
他突然發現小奶貓一直在低著頭,仔細一看,小奶貓的眼眶居然濕漉漉的。
「巧雲,你看這小貓怎麼眼睛流淚了?不會是生病了吧!」
「等等,我去網上搜搜看,好像小貓的眼睛如果一直濕漉漉的,的確是有什麼問題……」
夫妻倆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而作為小奶貓的何召鈺,此刻卻明白,自己不是身體有什麼問題,而是真的哭了。
在家這兩年多,特別是父母的耐心一日少過一日,語氣一日強硬過一日,她的心上和語氣上也像是長了一根又一根的刺,刺向了自己,也刺向了最親的人。
父母的每一句關心,即便不是催她去上班的話,也讓她極其的不耐煩。
那些話就像是一把刀,刺向了父母,也刺向了自己,她從未想過在父母的心中,自己居然是如此珍愛的珍寶。
她也從沒有注意,到此刻父母二人真的老了太多。
她記得自己的何擎年輕儒雅,母親漂亮溫柔,是什麼時候歲月催人老,兩個人都長出了半頭白髮呢?
她以為父親早出晚歸是,不太關心她,誰能想到,卻是為了她的未來,在儘可能地多賺一點錢,給她以後,給他們不在的以後,多點保障。
當夫妻二人輕輕地用棉簽擦拭她的眼淚時,她的眼淚卻流得更多了。
——
何召鈺還沒能從那股情緒中回過神來,卻突然發現如今自己已經來到了工廠裡面。
生產經理見她是個女孩子,給她安排在了貼標籤的一個流水線上。
主要工作是把流水線上流下來的產品貼上標籤。
的確很簡單,先從透明貼紙上把標籤撕下來,然後貼在產品的指定位置。
旁邊還有幾位阿姨在說說笑笑,教她怎麼能貼得又准又快。
這一刻,何召鈺感覺自己真的在產線幹活。
的確,她還算年輕,學東西倒是比較快,貼的標籤準確率也很高。
就是流水線似乎流得越來越快,她基本上無暇思考任何東西,眼睛不斷地盯在手中的標籤和產品上,手也動個不停。
一上午下來,她餓得頭腦發昏,的確是不太適應。
不過卻受到了其他人的誇獎,說她不愧是年輕人,比他們貼得快多了。
食堂里那簡單的飯菜,因為飢餓已經變成了美味。
何召鈺難得沒有挑食,將打來的飯菜全部吃了,然後在工位上小睡了一會兒,又開始下午的勞動。
有空閒的時間,那些同流水線上的大媽大姨開始變著法兒打聽她的年紀啊,姓名啊,家在哪裡呀等等,儼然了一副查戶口的模樣。
簡直是過分熱情。
何召鈺有些受不住,卻不自覺地說了很多,畢竟這股熱情以及大姨們刨根究底的態度,她不說話也不行。
當然,除了自己的學歷,一股莫名的羞恥心讓她守住了學歷這個門檻。
很快,聽說她已經26歲了,阿姨們就開始發動催婚大法,各種說要把她介紹給自己的孩子親戚。
調侃中,時間倒過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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