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條蟒蛇,卻死在戰鬥的餘威中。
從此忘塵真君立下誓言:此生絕不誅殺任何一條蛇類妖獸。
忘塵真君從蟒蛇腹中小心翼翼鑽出去,尚未來得及吐息放鬆,就聽一個沉穩的聲音:「還有活人?一會兒這裡的地要陷下去,你趕緊走罷。」
說話者氣度沉穩、如同一個血人,他容貌只是平常,卻刻有一種正氣凜然、敢同日月爭輝的氣度、鮮血沾在刀斧般的臉邊,順著臉流下。
正是那位苕月門主。
周圍全是飛仙的屍體,那些飛仙都是飛升的仙,以數量、境界占據絕對優勢,卻死在這位門主手中,若非忘塵真君親眼所見,他絕不可能相信會有這樣的事。
可這樣的事真切發生了。
他嚇得說不出話來,苕月門主滿臉鮮血,卻伸出手:「忘了,現在靈壓未散,你飛不起來。罷,就讓本尊送你一程!」
他隨手一托,忘塵真君被送到另一個山頭。
他在空中乍然聽到一聲巨響,回首,苕月門主裂開山峰,山體陷落,轟隆隆間,飛仙們的屍體全部被鎮壓至一片谷底之中。
後來,這片谷底得名:萬仙谷。
萬仙谷和萬魔淵對應,都是苕月門之物。只是,一個鎮壓的是飛仙屍體,以及仙的法寶。另一個鎮壓的都是邪魔兵器。
可惜,這樣如日中天的苕月門,不知為何忽然衰敗,就像忘塵真君想不通為何苕月門主會誅殺飛仙一樣。
待忘塵真君修煉出關時,就聽到苕月門分散成兩半的消息。一名弟子直接帶著苕月門一些弟子,另外成立一個新的門派,叫做青鳳門。
漸漸,青鳳門越發展越好,吞併幾個宗門後,躋身四門八宗之列。苕月門卻一落千丈,漸漸的,也就沒人再提。
沒想到,今日還能再聽到苕月門的名字。
忘塵真君有種歲月如梭、緣分似幻的感覺,他抬眼打量這幾位苕月門弟子的境界,最高不過結晶境。一種英雄末路、後繼無人的心態又從他心中升起。但轉念一想,他們居然還沒徹底解散,已是不易。
溯蘭真君則道:「苕月門?風行烈是你們什麼人?」
溯蘭真君淡紫衣衫,腰間長劍上繫著紅色瓔珞。蘇胭眼尖,認出這是風堂主火蓮槍上的部分紅纓。
蘇胭回:「風堂主乃苕月門戒律堂堂主。真君識得他?」
溯蘭真君臉一紅,宛如染上紅霞,蘇胭微微瞭然,哪怕是修士,也過不了兒女情長一關。
卻聽溯蘭真君氣道:「好!風行烈欠我五十萬靈晶,每次找他把他扒了他都沒靈晶還!他的靈晶到底用哪兒去了?你們是苕月門的人,快還靈晶!」
蘇胭:???
她心神一激盪,噗嗤一下,唇角溢出血來。五十萬靈晶?!她想到風行烈那句:我突破的靈石已經賺得差不多了,門主放心。
……蘇胭以為風行烈是賺了筆大生意,沒想到他是厚著臉皮去借?
很好,反正她還不起。
光是聽到讓她還五十萬靈晶,她就氣血翻湧,蘇胭面無表情擦去唇角的鮮血,頗覺這個門主當得不如生產隊的驢。
溯蘭真君一愣,她怎麼吐血了?
溯蘭真君以為是她受剛才的罡風所傷,倒沒太在意,繼續問:「你們什麼時候還?」
蘇胭正色、不卑不亢道:「真君,風堂主是本門弟子長輩,身為修士,長幼有序、以長者為尊,禮不可廢,是也不是?」
溯蘭真君疑惑,仍道:「是。」
蘇胭頷首:「既然如此,我們這些小輩,怎麼能插手長者之事?若我們越過風堂主還真君靈晶,豈不是廢了禮節?」
溯蘭真君和她對視,從她美麗的面龐看到兩個字:無恥。
風行烈也是,永遠兜比臉乾淨,永遠不還靈石,永遠有理由,這是苕月門的傳統嗎?
在溯蘭真君生氣前,蘇胭道:「真君莫氣,若殺了我們能為真君賺得五十萬靈晶,真君大可殺了我們助助興。但若不能,也許我們能在之後商議如何賺取五十萬靈晶之事?」
「在那之前,也許我們需要先解決關於臨風閣空間裂縫、和我師兄之事?」蘇胭抬眸,「諸位真君心裡定也存著疑惑。」
她三言兩語就安撫了溯蘭真君,氣度悠然,容貌甚美,在空間裂縫中尚且存活,還有餘力制止金原。
忘塵真君道:「你是?」
「苕月門主,蘇胭。」蘇胭道。
忘塵真君沒想到本任苕月門主如此年輕。
「我師兄並非魔,只是突破時差點走火入魔,現下昏睡,醒來就會清醒。我們本無意叨擾幾位真君,之所以出現空間裂縫,是一次意外。」
忘塵真君走到金原旁邊,掰開他的嘴巴,確認心中猜測:「吞噬……聖體?」
蘇胭一直盯著他的動作,縱然是真君,她也得防著他對大師兄不利。所幸,忘塵真君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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