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王不是三歲小孩子,這些幻象,他根本不怕。
他一揮手,揮散那些被挖了道種的死人幻象,就要離開這個奇怪的苕月門。然而,仙王剛走出一步,就發現了不對。
他的四肢好像不太聽自己的使喚了,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好似活了過來,有自己的想法,仙王的腿自動抬了起來,朝著屍山血海處走去。
堅定無比的道心,此刻居然有了裂縫。
仙王一臉駭然,轉瞬間就明白了原因,是因為剛才蘇胭碎裂的道種。
那個道種破碎,把欲拋灑出去,他身上的萬道來源於萬民,那些人可沒有仙王這麼強的修為,他們的道心很容易動搖。外面的世界,風雨飄搖,母親和骨肉分離,這些破碎的臉中也有那些修士的親族,加上蘇胭的道種影響,他們此刻殘留的情緒只想奔向自己的親人。
殺招。
這是真正的殺招。
仙王面色恍惚,修士最怕什麼?修士怕的,不是劍修的劍,不是刀修的刀,更不是什麼妖獸。而是這些無孔不入的情感。
修士的宿命是孤獨,修士需要長生、長生的過程中一定要摒棄父母親族、至交好友乃至道侶夫妻,否則,無盡的歲月也只能成為無盡的囚籠。
一旦有修士耽於情感,毀了道心,這長生之路也就毀了,不如棄劍毀脈,回去做一個富家翁好了。
仙王拼命地以修為壓制身上萬道的情感,總之他現在只差一個人的道,就是那位風華絕代的狐鬼王。
他忍住身上的不適,要離開這兒,黑霧之中,卻漸漸出現一人。
太上玄微劍劍身清光流轉,謝和璧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美得如一場山水墨畫。他懷中抱著一個人,正是蘇胭的屍體,謝和璧長眉勻稱,眉目清朗,從血霧中走出也沒有多沾染一絲血氣。
「你是?」仙王心知來者不善,卻又不大看得透他,心中微微打鼓。
謝和璧清聲道:「我來殺你。」
仙王的瞳孔一縮,他仔細瞧了瞧謝和璧的骨齡,哈哈大笑:「本王還以為是什麼人,才兩百年骨齡,你哪怕是法則再世,兩百年的骨齡也做不了什麼!」
「你,死!」仙王說完,速戰速決般突至謝和璧周圍,想在身上的道心裂縫增大前,殺了他。
然而,謝和璧周身的血霧忽然化作了劍。
這招數……仙王眯眼,他有些晦暗不定地盯著謝和璧:「同道中人?」
他也吞噬了別人的道!那為什麼在這血霧之中,他的道心沒被影響?
仙王並不知,謝和璧並非殺人取道,他的法子溫和得多,也並未真正想要占據這些道,畢竟他本來的身體並不需要這些東西,再則是,蘇胭同他演戲,她的道種自然會對他網開一面。
謝和璧周身長劍全部刺向仙王:「雖是請你入瓮,但本座此刻確然盛怒。」
仙王駭然退走,兩人在此地交戰,天地聞之變色。
做完戲後的苕月門眾則趕緊像耗子一樣溜出去,免得大神打架,殃及池魚。唯一令人不滿的就是……
魏紫雪憤怒地拔著樂器上的弦,壓低聲音:「那男的是不是有病啊?打架就打架,抱著門主打架他覺得自己很帥嗎?媽的!血都濺門主臉上了!」
陸明笑意不達眼底:「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韓展言早看出謝和璧的狼子野心,這時倒是什麼也沒說。謝和璧同仙王的戰鬥已經趨於白熱化,天空中開始唰唰的下劍雨、肉雨,謝和璧雖然有心耍帥,但也不能不顧蘇胭的安危。
他把蘇胭的「屍體」扔給韓展言。
韓展言展開萬里煙光扇,把蘇胭整個裹住,護到苕月門弟子最中央。
陰南光嗅了嗅,他是鬼修,能夠聞到死亡的氣息。陰南光面色怔忡,有些傻氣,他將手放到蘇胭臉上:「我聞到門主身上有死亡的味道。」
金原一巴掌給他扇過去:「你是傻嗎?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門主要騙過那個仙王老匹夫,不真裝死怎麼行?」
只是,他也不懂。
連道種都被挖了出來,還能怎麼復生?
苕月門門人心底壓抑著疑惑和快吞噬人的難受,魏紫雪看不慣粗手粗腳的男弟子,親自把蘇胭接過來,抱在懷裡。
外邊風雨驟歇,空中似有龍鳴,不多一時,謝和璧提著一顆人頭走近,他要將仙王的頭顱懸掛在天門之上,用以震懾眾人。
謝和璧招手,空中神龍飛來,咬著仙王的頭顱甩尾上天。
謝和璧拂去一身血味,他身上也受了不小的傷,卻立馬去看蘇胭,韓展言道:「謝道友,門主到底如何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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