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死了,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她還能做什麼?
她的腦袋很混沌,老是像塞滿了漿糊。
要不然告訴遲予辰,他四肢發達、頭腦聰明,說不定他有辦法。
但她不能把自己跟禽獸的事告訴遲予辰,那她還能說什麼?
那個禽獸好像除了那種事,也一直是個冠冕堂皇的天之驕子,家世好、學習好,在別人眼裡,人品也很好。
人前的他,全身都是閃光點。
誰都不知道,在那些隱秘的角落裡,他不過是個衣冠禽獸。
她能告訴誰?她好像誰也不能告訴。
禽獸總能變著花樣地折磨她,一次次突破她的羞恥值,一次次讓她陷入自我厭棄中。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存在於世?為什麼會被她碰到?
艾嘉把手伸進喉嚨里,使勁地去摳,摳疼了也不在意,摳噁心了終於吐出來,又讓自己咳起來,想把胃裡的那些藥都咳出來。
胃裡翻江倒海,她不斷乾嘔,藥片最終也沒從胃裡跑出來,好在吃進去的不多,晚上她的胃疼得厲害,那幾天的狀態更差。
躺在床上,艾嘉想著還有什麼方法可以揭發霍盛源的罪行。
她從網上查了很多,揭發誰,就得有證據,她的證據是什麼?
之前偷偷錄的視頻算嗎?她連忙從床上爬起來,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把門鎖上,戴著耳機,去看那個視頻,這是她第一次看,整個過程,視覺、身心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霍盛源一次比一次更過分。
看到最後,艾嘉的心臟已疼得厲害,渾身都在發抖,仿佛置身於至寒冰原。
霍盛源的每句話都不足以成為侵/犯她的罪證。
她引導他:「你放開我,不要這樣對我。」
霍盛源說:「乖寶貝,你不是最愛我了嗎,我也最愛你啊。」
「我不愛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罪!」
「是啊,我們在犯你情我願的罪。寶貝,你就別裝了,來,張嘴,讓我好好親親。」他強迫地擠進她的嘴裡,「寶貝,你的射/頭好軟,好好親。」
他把一場場暴行,當成了兩個人你情我願的chuang/上遊戲。
她找不出破綻,無法把這個無用的視頻給警察。
霍盛源每次都會做an/全措施,想要留證據是不可能的。
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懷過孕。
……
艾嘉側躺著看遲予辰,他也正看著她。
他的眼睛那麼明亮,宛若天幕上最亮的星,她從這顆最亮的星星里看到了擔憂。
艾嘉說:「羅密歐,拋棄了你的名字;我願意把我整個的心靈,賠償你這一個身外的空名。」
「那麼我就聽你的話,你只要叫我zuo/愛,我就重新受洗,重新命名;從今以後,永遠不再叫羅密歐了。」遲予辰說,「小嘉同學,你天天在窗前背朱麗葉和羅密歐的台詞,你怎麼不報名這次的話劇演出?」
「我報名?」艾嘉眼睛裡浮現一抹無奈的憂傷,「我是差生,誰會選差生。」
「我選。」
「你怎麼選?」
「來,我演羅密歐,你演朱麗葉。」遲予辰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朝艾嘉伸手。
艾嘉想把手搭到他手上,但指尖剛碰觸到他的手,便像彈簧一樣彈開了。
遲予辰的房間外有個小小的陽台,陽台的欄杆上擺了一排花盆,全都是海棠,模樣也都很相似,跟艾嘉窗前的那棵差不多。
夜晚的海棠,被溫柔的月色籠罩著,跟她窗前的那棵一樣,每盆都開花了,都開得很好。
「遲哥,你怎麼種了這麼多盆海棠?」艾嘉從左走到右,用手指著花盆,一盆一盆地數,「一、二、三、四、五。」
一共有五盆,這五盆幾乎都挨著擺放,第五盆的右邊空著幾個位置。
艾嘉彎腰去看,看到上面有擺過花盆的痕跡,數了數,有三個,不禁笑他:「遲哥,你這是天天給它們挪位置啊。」
「是啊,讓它們跟著太陽走。」遲予辰也笑,「多曬曬太陽,才能長得好。」
「厲害!」艾嘉朝他豎大拇指。
她覺得自己只有跟遲予辰在一起時,好像才是個人,才活了過來。
她這個又活過來的人,在月色下,扮演起了她一直想飾演的朱麗葉,對面的遲予辰飾演羅密歐。
「要是我這俗手上的塵污,褻瀆了你的神聖的廟宇,這兩片嘴唇,含羞的信徒,願意用一吻乞求你宥恕。」遲予辰伸出手。【注】
「信徒,莫把你的手兒侮辱,這樣才是最虔誠的禮敬;神明的手本許信徒接觸,掌心的密合遠勝如親吻。」艾嘉照著劇本里寫的那樣,抬手,緩慢地朝著遲予辰的手靠近,越近,她的手越抖。【注】
遲予辰沒有動,看著她朝著自己靠近,直到貼到他的掌心,他的心猛然一跳。
但她的手又很快縮回去,在距離他幾厘米的地方,從某個角度看,他們的掌心好像貼著。
遲予辰:「生下了嘴唇有什麼用處?」【注】
艾嘉:「信徒的嘴唇要禱告神明。」【注】
遲予辰:「那麼我要禱求你的允許,讓手的工作交給了嘴唇。」【注】
艾嘉:「你的禱告已蒙神明允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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