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靠近她,用一種很平靜,但是又仿佛很壓抑的語氣祈求道。
「答應我,好嗎?」
沈修慈的眼神十分的懇切,可她現在只想逃。
他在用她無法接受的方式逼她就範。
她說。
「不……」
她覺得她對沈修慈的感情就是喜歡,說愛太沉重了。
她希望沈修慈和她也一樣,否則,那就是不對等的感情,她不想成為永遠都內疚的那一方,她實在做不到心安理得。
心中似有一團火,伴隨著危險的警報,窮追不捨的勒令她說出拒絕的話,可只說了一個字,便在嘴邊化作灰燼。
她只一個字,就讓沈修慈神色黯然的頓在原地。
他一向都沒有什麼大的表情,就連笑都很克制,可是此時他卻垂著頭,眼神哀傷,嘴角平直,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傷心。
「我……」
朝玟慌忙張了張嘴,卻被他打斷。
沈修慈道:「既然這麼不喜歡,那就算了。」
朝玟的心剛放下一半,可他的下一句話卻又讓她的心高懸了起來。
他提議道:「不成婚也罷,那我們立誓如何?」
朝玟道:「……什麼誓?」
沈修慈清晰道:「我要你發誓,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如果不敢,我可以先來。」
他終於又笑了起來,又淺又溫柔,就像朝玟每次叫他時,他回眸時的那樣。
話音未落,他已並指為刃,劃破掌心。
「沈修慈愛慕朝玟,願永不離分,此心昭昭,天地可鑑,若有違誓,即刻剝失仙骨,身死道消,三界除名,永無輪迴。」
鮮血湧出,在空中凝成血誓,停在空中。
只需朝玟再發誓,便算誓成。
沈修慈抹去掌心傷痕,唇角掛著淺淡笑意,執起她的手。
「該你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朝玟震驚的手腳冰涼。
她幾乎溫度如冰的指尖被沈修慈握住,聽到他輕聲問。
「還是不敢嗎?」
如果說先前沈修慈與她重結血契的時候,那種毫不猶豫給她的感覺是一種急切與期盼。
那現在給她的感覺,卻似要將兩人一同逼上絕路的決絕。
朝玟的確不敢發這樣的誓言。
她手指被捏住,就好像一條蛇被捕蛇人捏住了七寸,完全無法掙脫,也動彈不得。
沈修慈似乎斷定了她說不出來,血誓消失,他吻了吻她的手指,輕柔安撫完後,低聲道。
「就在這裡等我吧,等我回來後,就將我們的婚事昭告天下。」
朝玟怔在原地,眨了眨眼。
在他鬆開手又要坐回桌邊的時候,她忽然問道。
「你愛我?」
沈修慈回身,看見她仍是一副恍惚模樣。
她喃喃重複著,唇瓣微顫,眉頭緊蹙。
明明是她問出這句話,卻仿佛全然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他說他愛慕她?
他們從重逢到現在才過去了多久?他就敢在血誓里說愛她?
朝玟很想認為這是謊言,但血誓若違心,必遭反噬。
可他沒有,他問心無愧。
這一疑惑,讓她從一連串密不透風的逼問中忽然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她緊緊抓住這個機會,滿眼不可置信。
朝玟問:「你是什麼時候愛我的?」
他回頭看了她很久,才說。
「很早,但也很晚。」
早到一百年前,晚在朝玟身死之後。
朝玟逼上前兩步,抓住他的衣襟,緊盯他問:「你說實話,上一次的事你到底想起來了多少?」
他也盯著朝玟,說。
「與你有關的全部,我都記得。」
「我記得與你並肩的十年,記得你的冷淡,記得你的殷勤,也記得你是如何推開我,然後粉身碎骨。」
他陷在回憶中,眼睫纖長依舊濃稠而清艷,眼眸卻黑沉沉的,像是一潭死水。
「死對你而言是離開的手段,可對我而言,卻是無比痛苦的,永不能接受的結果。」
朝玟鬆開手,瞳孔緊縮,向後退了半步。
沈修慈就這樣,用一雙沉沉的眼睛,平靜的看著她眼中浮現心虛和害怕。
他從未打算永遠瞞她。
他只是覺得倘如他突然轉變,朝玟會無法面對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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