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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已經不能再用老舊的民間習俗安慰三兒子、安慰自己。

辛棄疾扶住窗框,面上露出了幾乎驚痛的神情。

如果說入冬以來令三郎跟著幫忙而耗神的事情,除了之前調查、整治米商的事,又能有什麼別的呢?

因為隆興府內沒完全收攏好的勢力,掌管錢糧的通判私心重於人命,不肯將隆興府官倉中的糧食實數告訴給辛棄疾。彼時一炷香都是無數人的生命流逝,辛棄疾受了掣肘,只將這筆帳記下來,乾脆舍了通判不問,直接叫了三郎來幫他核算帳目。

而三郎應聲而來,默默幫辛棄疾在兩日內算好了全部的帳目,又安靜而去,沒有說一個「不」字,也沒有攬過一分功勞。

可來到一個月後的現在,辛棄疾才想起來,那樣的耗神耗力,對於素來病弱的三兒子來說,是多大的負擔...

而就在辛棄疾自責不已,心下惻然時,就是這個時候,官家的口諭抵達了這座莊園。

「我估摸著,幼安想要不走,怕是難了。官家雖只是傳了個口諭過來說幼安受了彈劾,叫幼安『可赴臨安府自辯』,也並沒下明旨。但這是官家的天下,自辯不一定能成,不去自辯卻一定不成。幼安沒事去得罪官家,又是何必呢?」

楊炎正嗑著瓜子,這瓜子是桂花味的,散發著過於甜膩的香味。但也沒辦法,韓元吉家中種了一小片桂花,香氣卻壓過了在數量上十倍於它的竹子。韓元吉便與兒子一起將桂花掃了,和蜜一起炒了瓜子。

韓元吉家和辛棄疾的帶湖莊園毗鄰,往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趕上辛棄疾一家留住在此地,韓元吉正愁吃不完瓜子,便趕緊送來了一大半。辛棄疾夫婦沒心思吃,這些瓜子便全便宜了楊炎正、范如山等人。

「那麼難吃,你吃它做什麼?…這事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范如山也不耐煩吃那甜膩的東西,打掉了楊炎正的手,眉頭不禁緊鎖著。

楊炎正又不是這家庭中的一員,自然一些事是他所想不到的。

只說方才官家召辛棄疾赴臨安府這件事,如果是一個沒有家庭的人,自然說去就去了,甚至還巴不得在臨安府多待些日子,好好與官家表一表忠心、拍一拍馬屁。

可問題是,辛棄疾最珍愛的兒子正在重病之中啊。

這段日子,辛棄疾可能要被官家再度調任的事悄悄在江南西道已經傳開,他之前整治的米商因為在災情中沒賺到原本想賺的不義之財,憋著許久的氣終於有了個撒的地方,便在這事上推波助瀾,給江南西道的好醫師都搜羅起來,偏不叫辛棄疾請到。

再加上三郎之前也在調查米商價格的事中加了把火,現下便被米商們記恨得不得了,卯足了勁報復。

在這個緊要的關頭,辛棄疾尚在上饒的任上,醫師都是勉強被辛棄疾壓著才能來幫三郎看診,若辛棄疾現下抬腿離去,去了臨安,那麼這群見風使舵的人,又該如何作為呢?

或者,情況走到了更壞。辛棄疾在臨安府就惹怒了官家,也像陸游一樣,被官家直接罷免了官職呢?到時候辛棄疾還沒來得及趕回來,罷免的消息已經抵達江南西道,那麼彼時,作為前任長官的家眷,妹妹和三郎又該如何自處?

三郎的病,到了那個時候,真的還有能醫治的希望嗎?

三郎不光是辛棄疾的兒子,也是范如山的外甥。

范如山本只是來看妹妹的,冬至過了就打算走,沒想到會遇上這件事,這幾日翻來覆去地想這件事,晚上睡不著,愁得頭髮都白了一小撮。

左思右想,兩個人商量許久,也仍是想不出什麼解決問題的法子。

沒有辦法,只能相對著嘆氣。

最後,這嘆氣還是嘆到了當事人那裡。

「舅舅怎麼又嘆上氣了。」

枕上的少年從昏睡中慢慢醒來,雙眼看著帳子頂,也不看一旁,只聽著了聲音,便道破了來人的身份,「實在不必如此。」

「在想你的事啊,我怎麼能不嘆氣。」范如山悶聲道,伸手過去,給三郎掖了掖被角。

看了會三郎潔白消瘦的病容,他還是忍不住道:「三郎,你心裡到底有什麼憂思,這樣的重病?從小到大,你爹爹阿娘哪裡捨得苛責過你...」說著就忍不住帶上了些責怪的意思。

在他這粗糙生長起來的人眼中看來,三郎這樣的生活條件,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都是從沒吃過一點苦頭的,到底有什麼需要煩惱的?

那醫師不都說了麼,三郎的病多為憂思引起。

那麼這解決方法多簡單。他只要別憂別思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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