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李時盈勾了勾指頭,嘴角挑起一個梨渦似的紋路,眼神明亮,悄聲道,「他們本性雖如此,在臨安府卻並沒有什麼人敢揭露他們的真面貌。你知道為甚麼?」
也是啊。
比如他就從沒聽說過此事,方才還在暗自懷疑蓮心所言真實性來著。
李時盈湊到蓮心嘴邊,下意識追問:「為甚麼?」
「因為他們三人在廬山跟隨陳亮陳叔父學習武藝,學成了一種奇特的獨門功夫。」
蓮心神秘道,聲輕如吐氣,「——刺股指!」
風格突然從商界大佬會面變成了武術交流,李時盈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還有點不習慣,重複陌生的招式:「...刺股指?」
他試圖以自己從武俠話本子裡看到的知識為參考,「我懂了!頭懸樑,錐刺股,此招即為以速度和力道取勝,在別人沒反應過來時便刺向他們的大腿,以此逼迫別人聽從他們的指令!」
「啊?什麼大腿?」
蓮心直起腰來,莫名:「是『屁股』啊!哪來的『大腿』?」
李時盈也懵了,跟著直起身來,訥訥,「『股』不就是『大腿』麼?」
糟了,忘了自己是文盲的事實了。
蓮心趕緊找補,臉色轉為嚴肅沉痛,「確實『股』是指大腿沒錯。但你說,這指法若叫『刺屁指』,那好聽麼?」
那確實是不太好聽。
見李時盈表情在稀里糊塗中露出贊同意思,蓮心才讚許「這就對了嘛」。
隨後乘勝追擊,介紹:「此指法因所突襲部位而得名。方才也與你說了,我爹爹、我三哥和韓哥哥各有怪癖,當別人違逆他們心意時,他們因師出同門,便不約而同使出此法,從而起到震懾懲罰違者的作用。」
「此招極陰險。若被他們刺過一次,輕則腹瀉臥床一月,重則自此痔漏,其痛苦,真是不能為外人道也。嘖嘖。」
蓮心咂嘴,露出同情的表情,接著又義正詞嚴,朝李時盈循循善誘起來,「李郎君,你想想,誰被使了這招能好呢?既疼,又丟臉,自此怕是會徹底成為臨安府的笑柄。」
「噯呀,說來像李姐姐這樣的深閨女子還好,沒什麼機會惹怒他們。但像你這種整日拋頭露面、交際在外的郎君,只要一不小心惹了他們幾人中的一個,被使了此招,那麼你以後就別想和人正常交際啦,人人都得或當面或背後地談論你的那件事...」
瞧著李時盈倒抽一口氣後由白轉青的臉色,蓮心覺得差不多到了收網的時候了,終於莞爾一笑,體貼道:「李郎君,我有一招,能使你免於此難。你聽一聽,如何呢?」
...
茶樓今日迎來了不止一位奇奇怪怪的客人。
早前來了一個身著宮中服色、有多個侍衛圍繞左右的、令人猜不出身份的美麗郎君,方才又來了一個渾身衣裳破破爛爛、口中嘟囔著「火藥勁挺大」的魁梧中年郎君。
而至此,饒是自詡今日已見過不少大陣仗了,見到馬車上走下來一個拿兜帽遮住了臉、腰帶及其上香囊盡解,還像躲瘟神一樣躲著同行另一個小娘子的人朝店內走來,身著錦緞站在門口的美人還是忍不住一邊笑臉迎客,一邊眼神悄悄朝那一邊飄過去。
哪來的乞兒?
「你說的叫我從此對你爹爹、你哥和韓淲避而不見的這招真能有用?」
眼睛被遮擋在兜帽下,李時盈仍自有些不放心,一邊由李月仙牽著跌跌撞撞地摸索進茶樓,一邊低聲確認,「若我不小心真觸怒了他們,你會替我求情的吧?」
蓮心安慰:「那自然!只要我的手速能比得過他們的手速,我就在他們使出刺股指之前,先對他們使出刺股指。這樣你就安全了。」
李時盈:「...」
聽起來更不靠譜了啊!
「罷了,不論如何,我都點頭說『是』就算了,這樣他們總不能生氣了。唉,今日也是情況緊急,被母親託付了這事,我便不得不在茶樓見蘇竺老先生。」
李時盈咳嗽一聲,悄悄道,「那麼蓮心小娘子,等我拜會完就不多留了,直接將蘇竺老先生的親筆信帶回家了啊。」
蓮心巴不得他現下就走,只受限於臨行前不放心令女兒和蓮心再單獨行動、怕她們自作主張所以才硬將李時盈塞進出發隊伍作監工的唐二娘子,所以才不得不帶他一起。
眼下有甩脫定時炸彈的機會,怎麼會阻攔,「自然,自然。給李郎君添麻煩了。」
李時盈這才呵呵一笑。
左右蓮心那個看臉的哥哥還沒來,他便有心思掀起兜帽,左右打量小樓中來往奉茶的美貌女使。
別說,這座李月仙所建的以「十二花神」為主題的茶樓中,小橋流水、鮮花美人俱全,真是仙境一般的好地方。
只坐下來的一炷香時間內,他便看到不止一個清麗不下臨安府中風頭最盛的朱淑真容色的女使了。
「哥哥,這是我的女使。收回你的心思。」
李月仙眼觀六路,一邊趁著等蘇竺和辛家剩餘人到,一邊盤帳,還有心思注意李時盈的動向,「別想動她們。」
「瞧你這話說的。哥哥從來又沒做過強迫人的事。從前只有小娘子往我屋裡撲,什麼時候見我上躥下跳逐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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