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重規矩,也怪他一時不察,才導致禍從口出。
「罰你半月月錢,下不為例。」
陳恕擺手讓他下去,理好衣衫後沒有帶人,獨自往和方院去。
臨近正午,日頭正盛,他行於樹蔭下,臉色稱不上明媚。
他過了府試之後,也有幾個謊稱與他結過娃娃親的人家尋上門來,無一不是被母親打發了,這一回緣何破例?
姜家小姐……
陳恕忽的記起,前幾年,父親有一段時日格外消沉,據說是因為一位姓姜的友人突逢大難逝世,一向不信神佛的父親,還親往寒潭寺給那位友人做了法事,點了長明燈。
有一日父親醉酒,他進去勸慰時,還被父親拽住,哭哭啼啼地說了好一通酒話。
「我與你姜叔叔,差點就成了兒女親家,若是當年我能勸他離開原武縣,他也不必……」
後面的喃喃之語,陳恕已記不清楚,這一件事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只當是父親酒後胡話。但今日卻忽然記起。
這位姜貞姑娘,許就是父親故友之女。
可能當年父親曾與姜叔叔起過定親的念頭,但與姜家這些年也沒有來往,此事想必是作廢了。
恐怕是母親誤會了。
陳恕這個年紀,青春正好,但無心情愛,他唯願以身報國,老太爺教給他許多真理,他尚未一一踐行,並不想體會兒女情長。
陳恕想同那位姜小姐說清楚。
行至和方院正院,陳恕正要進去,忽然聽見母親的聲音傳來。
她似乎正在同人說話,語氣十分溫柔,「貞貞,你去玩一會兒吧,等我這裡忙完,再檢查你的功課。」
貞貞?
陳恕頓住腳步,輕輕一瞥,看到半掩的軒窗內一個鵝黃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陳恕略一思襯,站到了角落裡的葡萄架下。
待那小人兒一出來,他第一眼就皺起了眉。
墨竹也真是,那傳言怎可當真?這姜姑娘分明還是個孩子。
看起來不過同瑩姐兒差不多大,陳恕沒有多看,只發現她好似有些活潑,從門檻中跳出來,衣裙上繡的蝴蝶像活物似的振翅欲飛。
陳恕看了看周圍,母親好似正在屋裡同下人們說話,院子裡十分寂靜。
於是他出聲叫住了姜貞。
「姜姑娘請留步——」
姜貞手中正抱著一沓紙,這是她這兩日的描紅,陳恕站在葡萄架下,她一時並未察覺,因此被他嚇了一跳,手一松,宣紙四處紛飛。
其中幾張晃晃悠悠落在陳恕腳邊。
他低頭一看,先是一愣,而後不禁輕笑。
那幾張大字寫得歪歪扭扭也便罷了,每一個字的下面,都有她的圖畫,一整張紙花花綠綠,她好似在用這種方式記住每個字的意思。
果真還是個孩子。
姜貞手忙腳亂地去拾起散落各處的宣紙,臉色逐漸脹紅,這麼糟糕的功課被別人給瞧見,她心中羞憤不已。
只是越著急,這些紙便越撿越多,日光穿過葡萄架的縫隙照在姜貞身上,讓她的額頭出了一層薄汗。
「給你。」
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姜貞一愣,只聞一陣不同於草木清香的冷冽氣息襲來,姜貞抬眼,見一個少年正站在幾步遠處的葡萄架下,神色淡淡地看著她。
少年十來歲的模樣,身量修長,身著一件石青色直裰,腰間懸一塊青玉,除此之外渾身再無點綴,面容如玉,目光十分冷淡疏離。
他手中握著姜貞的描紅,疊的十分整齊。
姜貞忙上前接過來,喃喃朝這個陌生的哥哥道謝,陳恕微微點頭,問道:「你可是姜姑娘?」
整個和方院應當只有她一個姓「姜」的,姜貞遲疑著點了點頭。
陳恕本想直接同她說清,可姜貞太小了,他很懷疑她能不能聽懂,於是先迂迴著問:「你在跟著我娘讀書?」
他這樣說,姜貞一下便明白過來陳恕的身份了,原來他就是二夫人的長子,姜貞再次輕輕點頭。
陳恕見姜貞不與他說話,只是點頭,嘆了口氣,見四周無人,終於說出來意。
他儘量放輕了聲音道:「姜姑娘,你可知你我之間的婚約?」
婚約?姜貞吃了一驚,不明白陳恕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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