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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爺又看向陳恕,示意他近身,氣息微弱,但言辭嚴厲道:「陳恕,將來姜貞若有求於你,你一定要幫她,記住,千萬記住……」

他緊緊攥著陳恕的手,捏的指骨生疼。

老太爺忽然重重咳嗽了兩聲,剩下的話陳恕並沒有聽清,他湊近半步,老太爺卻軟軟地往旁邊一倒。

「太爺爺!」姜貞驚叫了一聲。

陳恕頭腦嗡地懵了。

太爺爺握著他的手,鬆鬆地垂下了。

*

大雪似乎沒有盡頭。

陳家搭起了靈堂,麻衣孝服跪了滿堂,老爺哭的暈過去,只能由陳明修暫時主持大局,先給老太爺沐浴換上壽衣,等三日後移入棺中,棺材也是老太爺早就選好的,與早已去世的老太夫人的壽棺同一木材。

陳恕一直守著老太爺,臉上半點血色也沒有,他感到滿目眩暈,天地都顛倒了。

江氏怕他倒下,讓人架著他去廂房換了孝服,陳恕出來後,便在靈堂長跪不起。

「二爺,這可怎麼辦才好?」江氏抹著淚。

陳明修嘆口氣,「就依著恕哥兒吧,他比誰都難過。」

他讓人去陳家親屬家報喪,陳家大半夜的動靜,還沒等到天亮,陳家老太爺仙逝的消息就傳遍了江都。

昔年受過老太爺恩惠,或是仰望老太爺德行的人,都遠遠朝陳府叩拜。

翌日天蒙蒙亮,陳家大爺從盛京趕回來了。

他鬍子拉碴,滿面塵土地奔進素心堂,跪在老太爺面前嚎啕大哭,「祖父啊祖父,你怎麼不等等德哥兒,怎麼不等等我啊……」

陳家眾人都被他嚇了一跳,老爺率先反應過來,抄起手中的拐杖就抽,罵道:「你個不肖子孫!還知道回來,你怎麼不死外面!」

陳明修和大夫人連忙上前拉住老爺,陳明德在地上滾了兩圈,齜牙咧嘴地爬過來,抱著老爺

的腿哭道:「爹,兒子接到信就往回趕,兒子不知道祖父這麼快就……」

姜貞聽著這位只存在於大家口中的大爺的話,皺緊了眉頭。

老太爺第一次暈倒時,陳家應該就派人給大爺去了信,算算日子將近兩個月了,大爺這話,實在站不住腳。

陳明德理虧,他的確早知道老太爺不太好,但他想著老太爺身子一向硬朗,雖有些舊疾,那也不是什麼大事,自己從盛京趕回去,耗時不說,差事也得耽誤。

但他不能讓別人覺得他不孝,於是拼命地給老太爺磕頭。

老爺不住斥罵,夾雜著陳明德的哭訴,以及旁人的勸說,靈堂中鬧哄哄的。

陳恕充耳不聞,他起身給香爐續上新的香火,再次跪好。

姜貞只覺得,他的眉眼比外面的冰雪還要冷冽。

陳家請人算了日子,定下五日後下葬。

上門弔唁的賓客絡繹不絕,姜貞不是陳家人,不必去門口答拜迎送,但她也想位老太爺做些什麼,於是便主動接下飯祭的活。

所謂飯祭,就是每日清晨和夜裡,為逝者奉上一碗新鮮的飯菜,這是為了讓逝者在地下也能吃得飽,還有另一種傳說,是為了餵飽過路的小鬼,不叫他們擾了親人的魂魄。

姜貞每日去換飯菜時,陳恕都在靈堂中跪著,儼然已成了一尊不會說話的雕像。

安葬前的晚上,她照舊在子時去靈堂,江氏叫住了她。

「貞貞,幫我勸勸恕哥兒吧,他這幾日滴米未進,要是他倒了,這不是要我和二爺的命嗎?」江氏這幾天也忙得腳不沾地,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她不知勸過陳恕多少次,但陳恕如今魂不守舍,很難聽得進去。

姜貞點點頭,沒讓紅杏跟著,獨自前去靈堂。

她走得很快,雪落了滿頭,在燈火通明的靈堂前止住腳步,一眼便看見一身麻衣跪在裡面的少年。

姜貞先去廚房端了新鮮的飯菜,換好飯祭,帶著敬意給老太爺上了一炷香,磕了三個頭。

陳恕臉色麻木,似乎眼前沒有人。

姜貞心裡嘆了口氣,小聲道:「恕哥哥,我來守一會兒吧,你去歇一歇。」

說了兩遍,陳恕終於有了些反應,眼睫顫了顫,「不必。」

姜貞垂眸看著石磚,陳恕顯然此刻是聽不進去話的,她思索片刻,默默起身。

細碎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陳恕看了祭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眸光微動,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人都走了,只剩下他和太爺爺。

陳恕不喜歡太多人擠在這一方小小的靈堂中,那些人的祭拜,有多少帶著真心?族人更關心陳家將來還會不會資助族學,父親的同僚是來與陳家攀關係的,就連他的親大伯,裝模作樣哭了兩日,也暗中問起家中產業的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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