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笑起來,露出兩頰淺淺的梨渦:「殿下如此喜歡姑娘,定能為姑娘尋到赤雪蓮。」
謝汐樓聳肩,並不將這句話放在心上:「還是靠自己踏實。不過,承你吉言。」
她們走走停停,不多時便到了東市最南邊。
鳶尾指著盡頭一間富麗堂皇的店面道:「這是濟世堂,是東市最好的醫館,這裡說不定有你要找的藥。」
此話正合謝汐樓的心意,她本就是要來這個地方:「咱們進去瞧瞧。」
濟世堂與其他擁擠的醫館不同,步入後只能看到一個小藥童在櫃檯上擺弄藥材。看到二人走進,他揚聲喊道:「東家,有客人!」
「來了!」聲音中氣十足,渾厚有力,從不遠處傳來。
謝汐樓環顧四周,沒瞧見病人和郎中,也沒看到喊話的人,只看到一條可供三四人並排經過的通道,通道兩側各有兩門,門外都站著衣著體面的侍女。
片刻後,一中年男人穿過通道快步走到二人身邊,裙擺沾染著不少藥材碎屑。
「貴人是要買藥還是看病?」
謝汐樓開門見山:「聽聞濟世堂有一湯藥可永葆青春,名喚回春湯。可是真的?」
濟世堂東家笑容不減,目光掃過謝汐樓的帷帽,又掃過一旁鳶尾的衣著,恍然大悟道:「貴人可是琰王府的人?」
謝汐樓今日特意選了件最普通的素衣,穿在身上與尋常百姓並無二異,頭上依舊帶著遮擋陽光的帷帽,倒是能被這東家一眼認出。
謝汐樓不否認也不承認:「掌柜怎麼稱呼?」
「貴人叫我阮奇便好。早聽聞琰王妃出行喜戴帷帽,加之貴人身邊侍女佩劍上有琰王府的標誌,故有此猜測。」
「你既猜到我是琰王府的人,何不回答我的問題?」
阮奇愣了一瞬,臉上滿是歉意:「回春湯卻有延緩衰老之效,但若說它永葆青春卻有些誇張,想必是過去服用回春湯的貴人們口口相傳,生了些誤會。」
他的語氣謙遜,字裡行間卻都是回春湯的神奇。
謝汐樓不理會這些廢話,單刀直入:「今日可能買到回春湯?」
「貴人有所不知,回春湯藥材珍貴,一個月也只能熬出幾碗,現下醫館中確實沒有。不若這樣,待藥材補齊,在下遣人送去琰王府,可好?」
謝汐樓嘆了口氣,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也只能這樣了。」她微微側身看向一旁的鳶尾,「你剛剛不是說頭有些痛?既然來了醫館,不如順便瞧瞧。」
鳶尾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揉了揉太陽穴,裝出幾分病弱模樣:「今日起床後,便有些不適,順道瞧瞧也好。」
阮奇看了鳶尾一眼,欠了欠身子:「既如此,二位請隨我來。」
阮奇引著二人進了一間敞開的診室,繞過絲製屏風,可看到一白髮老翁,正在提筆寫著什麼東西。老翁聽到聲響,抬頭看著幾人,笑容溫和:「是哪位要瞧病?」
謝汐樓伸出手推了一把鳶尾:「是她。」
鳶尾順從地坐下,將手腕擱在脈枕上,郎中抬眼看向二人,目光中趕人的意思明顯。謝汐樓樂顛顛向外走,到門口時問阮奇:「我還從未來過這麼大的醫館,能帶我到處看看嗎?」
「這……」
見他猶豫,謝汐樓又補了一句:「總不能婢女看診,我站在門口等著吧?我見你從後院趕來,衣腳上又沾著藥材碎屑,想必後院是晾曬藥材的地方。可否帶我去轉轉?」
阮奇終是答應了她的要求:「貴人這邊請。」
濟世堂的後院格外寬敞,院中沒有多餘的裝飾,地面密密麻麻布著晾曬的藥材。正房前搭了個棚子,棚下有幾個藥童蹲坐在角落,正用藥捻子磨藥,另一側一排藥爐冒著熱氣,另守著幾個藥童,緊盯著陶罐中沸騰的藥湯。
謝汐樓裝出一副新奇的模樣,笑著打趣:「濟世堂果然是東市最有名望的醫館,這白首烏都像甘草似的,隨意鋪在地上。」
「都是治病救人的良藥,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謝汐樓嘆了口氣:「以前在家鄉的時候,鄰裡間有不少採藥人,每日天不亮進山採藥,日落方才歸家。有時忙活一天採到的都是些不值錢的藥材,有時甚至沒有回家的機會……華京採藥人也是這般?」
阮奇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提起這個,遲疑道:「醫館中的草藥確從城外採藥人手中收購而來,但不知採藥人是什麼時候采的……想來應當與貴人的家鄉,差不太多吧。」
謝汐樓掃過地上的藥材,不乏各種名貴藥材。其中幾樣堆積成小山,怎麼看怎麼奇怪。
這若都是採藥人采的,怕不是偷了誰的藥園子吧?
她將疑惑按壓在心底,不再多問,東轉轉西看看,不時用手摸摸牆壁,將好奇寫在臉上,立志走遍院子的每一個角落。
阮奇努力掩飾著愈加不耐煩的神色,催促道:「時間差不多了,府上的侍女應當看完病了,不如在下帶貴人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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