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手指濕潤,公寓的指紋鎖怎麼掃也掃不開。身上的衣服濕透了,宋鹿把指腹在門板上一滑,終於弄乾了手,按亮了電子鎖。
在客廳亮著燈。宋鹿記得今天是蘭姨留下看公寓。但等她滴滴答答淌著水跨進家門,看到的卻是披著睡衣從裡邊迎上來一臉驚慌失措的桃姨。
桃姨的雙手無處安放,身體不住地往後倒退,很輕地喊了一聲:「太太。」
要是放在往常,桃姨一定會因為宋鹿把自己搞成這樣而心疼不已。但桃姨今天只顧著害怕。
宋鹿精神頭不好,不能像往常一樣顧及其他人的感受,卻也瞧出了桃姨的反常。她記得在她出行前,Yoyo給三個阿姨安排好了上班的班次。每人一天一夜,輪流照看空置的上下兩套公寓。Yoyo讓阿姨們把這兩周當成是錯時的補休假,並強調是不扣薪資的。
宋鹿不用去問桃姨也猜得到發生了什麼,肯定是因為桃姨好說話,另外兩個阿姨就和她「商量」換班多休了幾天。可就算她們私下裡調整了班頭,被宋鹿撞破桃姨也不至於這般緊張。肯定還有什麼其他事。
宋鹿走進客廳,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趴在沙發上,撅著圓墩墩的屁股,和小貓蛋蛋臉對臉、鼻尖對鼻尖互相干瞪眼。蛋蛋尾巴高翹一聲吼,小女孩齜牙咧嘴一聲嘶。一貓一人在學猛獸爭搶領地。
所以,就是桃姨緊張的原因。桃姨私自帶了一個小孩子在公寓裡過夜。
小女孩黑眼珠子骨碌一轉,看到了宋鹿,從沙發上坐起來,問:「阿嬤,她是誰?」
桃姨急得滿頭大汗,「太太,不好意思。我女兒和女婿都得了流感,發高燒到40度,身邊還有個大的要中考,實在沒辦法照顧小的,我才想帶在身邊睡兩天。我一直看著她的,沒讓她亂碰東西。」
小女孩抬起上半身,學著大人語氣說:「哦,你就是太太啊。」
宋鹿嘆了口氣,她眼下實在沒有心力和桃姨拉扯這些,「誰都有遇到困難、手足無措的時候。但桃姨,這種事下次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或者Yoyo。否則,要是被我先生撞到,他——」
他可能會毫不留情地讓桃姨滾蛋。就像他會冷冰冰地說出來:「我不要你了。」他的心從來比石頭還要硬,一旦被他認定是怎樣的人,一輩子不可能翻身。
宋鹿沒順著話頭說下去,覺得沒意思,轉而說:「帶小朋友到樓下睡吧。我先生問起來,就說我讓你下去的。把之後的班和另外兩個阿姨換回來,回去好好照顧家人。需要的話,可以請幾天假。你和Yoyo商量著辦就可以了,不用再問我。」
「好。好。我現在就給小趙打電話。」桃姨連連道謝,拎起小女孩的衣服後領子把她拉正,一把提到地板上。
小女孩順勢往前一撲,抱住渾身炸毛的蛋蛋一滾,挺起小腰板,將一長條液體狀的貓掛在肩膀上。她小小一個身體和蛋蛋拉開來一般長,奶聲奶氣問宋鹿:「太太,我可以帶阿毛去玩嗎?」
阿毛——
這個小孩很自然熟。
宋鹿對小孩子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去吧。記得要關好窗戶。每天給它換乾淨的飲用水。走之前,把它送回這裡。」
小女孩搗蒜般點頭,一副認真到嚴肅的樣子。
於是,桃姨就一手提蛋蛋,一手牽著小女孩離開了公寓。
等公寓大門被關上,宋鹿徹底裝不下去了。堅強和冷靜偽裝被她從臉皮上撕下來,連皮帶血。她迫切需要一個宣洩情緒的口子,而她知道那口子在哪裡。
她衝到廚房,從刀具的架子上抽出一把手臂長的陶瓷水果刀。她抓刀衝進隔音房,不開燈,慢慢趴下去,手腳並用地往前快速爬。
宋鹿的膝蓋很快撞到大提琴。她拖拽雙腿折膝在地上坐好,用一隻手摸到琴弦,另一隻手將陶瓷刀插進並列而橫的琴弦之下。刀本來是平行於琴弦,她慢慢調轉刀刃,以刀刃對準琴弦,狠命往上一提。
琴弦瞬間發出一聲接一聲的斷裂之聲,琴弦卷彈起來,瞬間將她的手指割得血肉模糊。陶瓷刀面也清脆地崩下一小塊飛彈出來。她用手直接摸刀刃,被下凹的一個鋸齒狀口子再次割破手掌心。
對於流血和疼痛,她不管不顧,在確定陶瓷刀還能使用後,她橫抓刀柄,橫七豎八狠狠割著大提琴面,那刀具割木頭的聲音令人聽著牙酸。她只恨自己沒拿菜刀,如果是菜刀的話,她就可以砍琴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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