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宋鹿聽到林也大喊了一聲:「宋鹿!」
宋鹿漠漠掃一眼林也。
林也嬉皮笑臉說,「你不簽前面的,後面的也不准簽。你過得不好,我怎麼肯放過你?」宋鹿正欲開口,被林也用一串麻溜的話堵住,「你可憐可憐我,讓我吃一塹長一智。我長記性了,再也不著你這種女人的道,從今以後不再感情用事,你也算大功德一件。」
宋鹿默默吃減脂沙拉,直到把沙拉吃完才看到那隻裝油醋汁的塑料小盒子,她竟然忘記了加調料,生啃了一盒子苦苣、羅馬菜和彩椒的草。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不簽就沒辦法離婚,簽了她肯定會受內心煎熬日夜不得安寧。
林也實在太錯氣(討厭)了。
連離婚都這麼刁鑽古怪、讓人如坐針氈。
陸飛以一副冷漠的
表情看著宋鹿,長久地提起那支重如千斤的水筆,他執意往宋鹿手臂邊一送,「你還是簽吧。」他轉過頭來若有所思看一眼林也,「現在簽了。萬一他輸光了,你還可以養他。」
林也目光一凜,給了陸飛一個刀子般的眼風。
陸飛立刻閉嘴了。
陸飛怔怔看著宋鹿在各種協議上籤下名字,看著她一臉犯難的樣子,心中冷冷地想:「你要是知道他還簽了其他什麼就不會只糾結眼前這些芝麻綠豆大的事了。放著康莊大道不走,去走捷徑簽對賭協議。在不同銀行買天價保險,隱匿資產,被保險人和受益人都是前妻。剛過三十歲,就立下一份讓外人看也看不懂的遺囑。」陸飛大嘆,他倒了八輩子血霉眼烏珠瞎了才跟了個戀愛腦!
宋鹿簽完字,把水筆往陸飛手邊一滾,淡淡看著林也。
林也嘴邊含著一口笑,站起來穿西服,穿好對宋鹿說:「很好。現在我們已經不是夫妻關係,我也就沒有立場留在這裡了。」
林也走出去幾步,又繞回來,「我們離婚的事你先不要說出去。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編一個天衣無縫的理由告訴爺爺。爺爺只能接受我們是因為感情破裂分開。一定要保守我們為什麼結婚、為什麼離婚的秘密。否則,你知道我爺爺的脾氣和手段。要是被他知道我們從頭至尾都是騙他的,我沒辦法每一次都護住你。」
林也領著意志消沉的陸飛走出門口。林也轉過身來,嘴邊噙著一個燦爛的笑容,「宋鹿,祝願你前程似錦,在你夢想的賽場上一路過關斬將,早日成為世界第一。我走了。再見。」
林也轉身走了,陸飛唉聲嘆氣朝宋鹿點點頭,門被輕輕帶上。
宋鹿走到窗戶邊上,低頭看樓下,林也從樓道走出來,他驀地回頭仰望三樓某間窗戶,他臉上已不見一絲笑容。宋鹿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和這雙漆黑眼眸投來的驚鴻一瞥錯開了。
等她再跨前一步看窗下,林也、陸飛和車都已經不見了。她捏緊拳頭,低下頭,輕笑一聲:「終於走了,總算清靜了。」
一個禮拜後,宋鹿收到一封順豐快遞,拆開來看,是一本蓋著民政局章的離婚證。宋鹿把離婚證壓在床墊下面,拿出結婚證,外邊的殼子用剪刀剪碎,裡邊的紙質證件撕碎,全都丟到垃圾桶里。
收到離婚證的這個傍晚,宋鹿出去跑步,連跑了一個多小時。這是她耐力的極限,她站在小區的香樟樹下,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突然,掛在手臂上的手機震動,是有人打來電話。宋鹿扭頭看來電提醒,是小包師弟。
今年夏訓結束以後,宋鹿和小包師弟一直沒有聯繫過,連中秋節的問候信息都沒有發過一條。以往在非訓練期間,小包師弟總會找各種話題和她聊天,但自從知道她有了男朋友,他們都默契地保持了該有的距離。
除了她、林也、雨點和陸飛,這個世界上還沒有第五個人知道他們已經分手。所以,小包不可能是因為這個理由再聯繫她。下一階段的冬訓要在11月份才公布名單。宋鹿實在猜不出小包有什麼理由在這個時間段聯繫她。
宋鹿從手臂上取下手機,接通了電話。
對面是小包同學激動到發抖的聲音:「師姐,我要去京北了!」
宋鹿靈魂跟著心臟一縮,不敢輕易釋放呼吸。她運動員的靈性在這一刻與小包同學的話產生了共鳴,她明白小包所謂的「要去京北了」是什麼意思。
小包師弟他——
被選入國家隊了?
小包同學還在用尖嗓子吼叫:「師姐,王教練轉給我通知的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我掐臉掐得臉都紫了才知道是真的。誰能想到今年國家隊調整了奧運出征隊伍的選拔辦法,是在今年舉辦的全冠賽和全錦賽里進行『海選』!」
小包嘴上的門已經堵不上了。
「通知是叫我們立刻回射擊中心,進行體能測試補測。我問過王教練了,亞運會集訓人員補充調整的正式函馬上就下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後天就要到京北報導。再順利一點的話,我們可能要參加今年的亞運會!亞運會啊!師姐!我的媽媽啊,我們要為國出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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