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相不亦是純臣麼?」林燼野眼底透露出幾分耐人尋味。
周崇山眼中掠過一抹狠厲又很快湮滅:「自然。」
兩人沉默未語,直到周崇山狹長的眼微眯隨意道:「聽說昨日指揮使將犬子押入詔獄了,敢問因何緣故啊?」
林燼野手心洇出一層薄汗,果然終於要聊到今日的正題了。
「是,北鎮撫司有監察百官之權,乃是秉公處置,」林燼野話音一轉微揚起眼角,「但,經核查周侍郎無罪,是下官太過魯莽。」
周崇山聽聞此言後面上表情仍舊毫無波瀾,招手示意不遠處的侍女端著一盞茶而來:「本相記得去歲陛下賞了一餅金山時雨,你今日來得正巧嘗嘗?」
品嘗後,果然與方才的尋常茶葉相比更是清新馥郁,唇齒留香。
林燼野冷冷腹誹道:狡詐的老狐狸,看似不在意實則護犢心切。
「爹。」
只聽不遠處而來的一人,雪膚凝脂眉眼間盡顯嬌媚小女子態,唯獨看見林燼野之時眼中乍現一瞬的詫然。
對著周崇山甜甜膩膩道:「爹爹方才不是答應了阿姒要陪阿姒看戲麼?怎麼這般久了還不來?」
周崇山洋溢著慈祥,眼裡褪去了方才二人劍拔弩張的氣勢,拍了拍周錦姒的手笑道:「小女過於驕縱了,見笑。」
林燼野搖頭後垂下眼眸端起茶盞,心中泛起疼痛。
周錦姒揚起下巴看著低眉的林燼野道:「你便是那個膽大包天敢抓我阿兄的男人婆?」
林燼野暗自嗤笑一聲,抬眸後嘴角的笑意添了幾分生硬:「想來,姑娘口中的『男人婆』當是在下了。」
見林燼野英氣逼人,那笑容平添幾分嬌艷而眉眼之中透露出銳氣逼人的凜冽殺意。
周錦姒見父親並未出言呵斥愈發大膽憤憤不平道:「聽說你在外嘲諷我周府當家主母乃是外室,怒斥我阿兄不是周府嫡長子?林指揮使,是嗎?」
林燼野見對面端坐的周崇山背脊微僵,眼裡的光驟然沉下來,極具壓迫感。
她身姿挺拔不卑不亢道:「我朝歷代恪守宗族禮法,按禮法而言周侍郎確是嫡子,可若論嫡長二字只怕是不妥。」
「那…那你說我娘乃是外室!」小姑娘氣不過,咬牙切齒道。
周崇山突然起身帶著威壓道:「好了!少說兩句。阿姒,這便是為父常教導你的待客之道麼?不是要觀戲嗎?去等著吧。」
周錦姒瞬時偃息旗鼓,對著父親行禮後便不情不願退了下去。
「不知我兒…」
林燼野好似明白他的顧慮直接了當道:「周相放心,侍郎尚在詔獄內也並未動刑,待我歸後親自遣人將侍郎送回。」
「林大人這是拋磚引玉?刻意傳出動刑的風聲,讓本相請你過府,原以為你是想要藉機投靠本相,」周崇山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喜怒不形於色,「如今本相卻看不透你究竟意欲為何。」
卻不想林燼野忽而舒展容顏輕笑道:「周相多慮,此乃機緣巧合罷了。侍郎有相爺悉心培養自然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崇山從容一笑,眼角微微抽動,話鋒一轉:「林指揮使是哪裡人?」
「蜀地。」林燼野額角輕跳,仍面不改色。
因著屋外陰天又加上下了一日淅淅瀝瀝的雨,尚在巳時便已需要將燈點燃。
「吾二十年前赴京趕考之時巧入蜀地因山雨阻路耽擱半月,不過那當真是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倒是有點心鋪子讓吾念念不忘啊。」周崇山望著一旁的琉璃燈盞照亮眼前之人的眉眼骨骼,心思略沉。
林燼野勾唇:「噢?竟是這般巧合,蜀地擅做佳肴,糕點鋪子名揚在外亦是有的。敢問是哪一家這般榮幸能令相爺對之惦記?」
燭火搖曳間,周崇山眼裡溢出懷疑:「榮珍記的燈芯糕。」
「相爺定然記錯了,榮珍記是慶雲三年之時才售賣糕點,從前若我記得不錯應當是酒肆。燈芯糕亦非蜀地特色,榮珍記的龍眼酥那才令人齒頰生香。下官貪吃,準備之後命人前往家鄉帶幾屜龍眼酥,定然送予相爺嘗嘗鮮。」
周崇山爽朗笑道:「快至午時了,林指揮使,本相便等候一家團聚。」
林燼野離開後,周崇山臉色一沉對著陳崍道:「應答如流,從容不迫,冷靜機敏都是這個年歲的少年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陳崍看著林燼野用過的杯盞之上留下的一抹胭脂印記:「何況,她還是個女子。」
「查到了嗎?」周崇山將那茶盞倏然摔碎。
陳崍沉聲回道:「她的檔案在宮裡,但命人查到了,確為蜀地人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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